苏夕月的屋里,传出婴儿啼哭的声音还有女人尖利的咒骂声。
“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怎么不直接哭死算了?”看着襁褓里那哭的皱巴巴的小脸,苏夕月烦躁的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恨不得一簪子扎死算了。
可那簪子才挨着婴儿那脸,婴儿似乎感觉到了寒意,睁大着眼睛,哭的更狠了。
一旁,才拿着干净褥子进来的奶娘,瞧着苏夕月手里拿着那簪子,似乎迟疑着要对孩子下手似的,唬的脸上一时没了颜色,赶忙的将孩子从床上抢到了自己的怀里,一边查看孩子有没有受伤,一边苦劝着,“少奶奶,您就是心里有千万不自在,也不能拿孩子撒气啊,小姐是无辜的,您瞧瞧,她长的多好啊,您怎么舍得?”
“长的好有什么用?不还是个丫头片子。”苏夕月忍着涩意,没好气的回道。
奶妈不敢再将孩子放到她身边,只道,“少奶奶,小姐大约是饿了,奴婢先带她回房喂奶。”
“去吧。”烦躁过后,是深深的无力,苏夕月疲倦的靠在床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奶娘无奈的摇摇头,抱着孩子刚一转身,就吓了一跳,“大,大少爷。”
苏夕月闻言心头一跳,但很快,那股子喜意退去,剩下的唯有不屑的冷哼。
这男人如今来她屋,再不是为了想她了,谁知道又要指责她什么?
“下去吧。”沈溪枫强忍着怒火,平静的吩咐奶娘。
“是。”奶娘抱着孩子,快速的出了屋子。
没办法,少奶奶近来性子阴晴不定,大少爷脾气也不如传闻中那样温和,而且,两人更不像传言中那样恩爱,相仿,倒更像是针尖对麦芒,见面就掐。
心疼孩子,怕一会这屋里又要打仗,心疼孩子,奶娘自然抱着她有多远躲多远。
屋子里诡异的静下来。
苏夕月稍稍偏着头,目光冷锐讥诮的盯着门边身形颀长挺拔的男人。
“嗬,大少爷今天来,对月儿又有什么教诲呢?”
就是这个男人,曾经让她那样深爱,让她不顾廉耻的使尽了手段从杜云锦那里抢了过来,曾经,她也以为他那样深爱着她,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幸福快乐的,她甚至真的愿意为他去死。
然而,曾经多爱,如今多很。
眼神冰冷,说话带刺,这便是苏夕月,他抛弃另一个女人,用心娶回来,真心相待的女人?
“苏夕月。”吵过无数回,沈溪枫自己都觉得累了,刚才走进院子里听到她那样咒骂孩子,进了屋,看见她拿簪子要扎孩子,他原以为自己不会放过她,然而,真看到她那张憔悴的癫狂的脸,他却什么怒火都没了。
究竟是为什么,他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竟然没有像以往那样,进门就对她冷言冷语的斥责,苏夕月倒有些意外,不禁冷笑,“沈大少爷,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现在过来,真的只是为看看我?”
“你就非得这样说话带刺吗?”沈溪枫走到床边,拉了张椅子坐下,近距离的看着苏夕月,发现她越发憔悴,小脸蜡黄,眼圈发黑,可见真的没有调养好。
到底是给自己生了女儿,而且还因为自己那日的鲁莽,导致孩子早产,让她吃了大苦头,他心里还是有愧的。
哪怕祖母和父亲母亲,都对她生下女儿很失望,但他没有,都是他的孩子,就算是女儿,也是好的。
看他眼神渐露柔色,苏夕月心中微动,想起母亲下午临走时交代的话:这女人呢,偶尔使使小性儿,能让男人觉着可疼,可要一直这样僵着,那就是傻了,你如今还在月子里,他又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万一有那不要脸的趁你不备,偷偷的近了他的身,到时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想着,她鼻头一酸,自认识他以来,都是他百般的疼宠着她,何曾让她如现今这般委屈了?
可是,作为女人,男人宠你的时候,你是个宝,男人不愿意宠了,你就屁都不是。
那委屈的泪还真就涌了出来,她泪光婆娑的望着他,抽噎,“我何曾愿意说话带刺了?还不是被你们给逼的?”
“谁好好的逼你来着?”见不得女人哭,沈溪枫挪到床头坐下,取出帕子给她擦泪。
这一久违的温柔举动,让苏夕月一时百感交集,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反哭的更凶了。
“你们没有逼我吗?你不想想,自我嫁到你们沈家以来,你们都是怎么对我的?尤其在我生下欣儿后,祖母和母亲就更不待见我了,你是不知道,祖母就来过一次,连昕儿的脸都没见一见,更别提抱一抱了。”
说着,苏夕月更觉寒心,“说来,这到底也是她老人家的第一个重孙女啊,怎么就舍得这样对待?”
她倒是没说,女儿生下来后,沈老太太竟然只拿了一个金项圈、两对长命锁、几个银锭子,就算是给重孙女的礼。
比寻常的百姓家还寒酸呢,当她苏夕月是那寒门里出来的丫头,没见过好东西么?呸。
还说什么,早预备下的不少的礼,都是哥儿的,女孩儿家用不上,下回等孩子满月了,再添。
这可不就是赤果果的不满她生了个丫头么?连之前给孩子预备下的礼都扣下了。
那大夫人更是可恶,自她生下女儿后,倒是三天两头的过来。
说是看望儿媳,实则是拿她撒气呢,有话没话的说些尖酸话来刺激她。
什么‘好好的哥儿,怎么叫你生成个丫头?’她乐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