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相贤成年后,就来到瓷窑。吃在瓷窑,住在瓷窑,做工在瓷窑,娶妻生子也在瓷窑。除了制瓷,相贤什么也不会。除了瓷窑,相贤哪里也不想去。尹老爷待爹爹情同手足,待我情同父子,对我相家恩重如山,可以说,如果我相家不是遇到尹老爷,如今有可能还要游离在衣食不足的边缘。大少爷肚子里打的是什么算盘,方乾知,相贤自然也知。可是,我知道,如果我如方乾一般,在这个时候与大少爷硬碰硬,只会自身难保,落得出走瓷窑的下场。所以,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缓兵之计,以能找到圆缘大师为借口,牵扯住大少爷的行动,但是,只有七日。二少爷,只有你能帮助尹老爷,只有你能帮助尹家青瓷窑。我以自个儿的前途做保,要来这七日,剩下的,就是看二少爷的了。”
“喂,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说实话,下午的会,我开得糊里糊涂的,他们说什么,我都没听明白。尹子槐说统一青瓷窑客户的话,为什么会引起方乾那么大的反应?后来周师傅为什么又要说‘各说各有理’?快帮我分析分析!”
“你能明白才怪!?”尹子陌目露鄙夷。
晴天眨巴两下眼睛,他这么说,就是他要“火力全开”的开场白。
果然,尹子陌马上口若悬河:“第一,尹子槐开这个会,本身就站不住脚,瓷窑元老们肯去,不过一方面是关心尹剑起的伤情,一方面是看在他尹家大少爷的面子上而已。”
“为什么?”
“只有瓷窑的大当家,也就是尹剑起,才有权利召来瓷窑的元老们开会,别的人是没有资格的。尹子槐是跟在尹剑起身边学习制瓷多年,也深得尹剑起欢心,但是尹剑起从未将瓷窑大当家一职将给尹子槐。尹子槐在瓷窑的身份,只是尹家的大少爷。所以,尹子槐召开这个会议,本身就是别有用心的。”
“怪不得你不去!”怪不得你去和洛婉心约会!
“第二,尹子槐夸大尹家的困境,也是别有用心。尹剑起重伤,青瓷窑爆炸,对尹家来说,的确是一个挫折,但是,如方乾所言,这些都非过不去的坎儿。”
“那么尹子槐为什么要夸大自家的困境?”晴天不懂。有句西方谚语说得好,“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既然没事,尹子槐为什么要夸大其辞?
“这还不明白?!如果一切风平浪静,哪里轮得到他这个大少爷站出来说话?”
晴天恍然大悟:“你是说,尹子槐早就想取尹老爷而代之?”
“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尹子槐希望通过这次事故,确立自己在瓷窑众元老中的声望和地位。不过,他的手段激进了些。”
原来如此!难怪她下午开会时一直有种莫名感,原来是她不了解尹子槐的真实意图。
“第三,尹子槐的确是想查方乾的账,掘方乾的生意。”
“可是,尹子槐说的也没有错,尹家查尹家青瓷窑的生意,有什么错?”
“这关乎信义的问题。尹剑起的性格决定了他只懂得制造瓷器,并不懂瓷器生意。因此,多年来,青瓷窑说是尹家的,其实尹家只负责制瓷,制造出瓷器后,全部交给方家,由方家在古镇中买卖,方家说卖得多,就给尹家分得多,方家说卖得少,就给尹家分得少。”
“代理商!”晴天脱口而出。只是说出口后,又觉得不确切,因为方家的权利和得利,可比一般代理商大得多。怪不得论到财富就数皮家,论到声望就数尹家,尹剑起这般视钱财如粪土,不受人尊敬才怪!
尹子陌的唇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虽然不准确,但是知道你明白了。这样的关系,可以说,对尹家是不公平的,不过,长久以来,尹家和方家,就是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可以说,尹家对钱财的态度是消极的、懦弱的,甚至是愚昧的,因为,尹家青瓷窑出产的瓷器,最后却成了方家谋利的工具。可是,你也可以说,尹家对钱财的态度是世人难以企及的。尹子槐说,要建立客户统一名册,不过是希望摸清楚方乾手中究竟握有多少青瓷窑的客户,待他摸清后,下一步,谁都想得到,就是要一个个抢过来,这也是方乾为什么说尹子槐要掘他的生意。抢他的客户,当然就是掘他的生意。至于查他的账,更简单了,弄清楚他有多少库存,自然能弄清楚他的账薄。
一件商品,产和销,是不可分割的两方面。抛开钱财不说,尹家青瓷窑发展到今天,方家功不可没。方家和尹家,多年来同乘一条船,一个掌舵,一个划桨,相互依存。如今,尹子槐把方乾气走,相当于撕裂了尹方两家多年来的合作关系。先不说方家会不会善罢干休,就说待青瓷窑修复后,烧出的青瓷如何外销,就是一个大问题!”
“尹子槐没有想过后果吗?”晴天忍不住为青瓷窑的未来着急。
“他当然想过。就是因为他想过,才更可怕!依我和相贤揣测,他肯定是已经找好下家,才会明目张胆地与方乾争执,故意逼走方乾。如果他已经找好下家,说明他已经对尹家青瓷窑有了觊觎之心。虽然青瓷窑迟早都是他的,可是,他显然心急了。”
“他急什么?”他那么年轻,急什么?
尹子陌意味深长地看了晴天一眼,接着道:“一旦让尹子槐得逞,由他参与会长选举之事,由他出任话事人一职,后果无外乎两种。一,尹家得到会长一职,尹子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