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民风淳朴,一般大户,都有乐善好施的习惯,其中比较成规模的一项,就是每三个月的十六号,由皮尹两家牵头,在神隐寺,借出一块空地,集中施舍善缘粥。说是善缘粥,其实是参与的每户各自熬制免费粥的总称。由于皮尹两家在古镇的影响力,每次参与施粥的户数都不少,前来领善缘粥的百姓也不少。久而久之,施善缘粥一事,就成了古镇的一件大事。
尹程氏潜心向佛,前阵子摔伤后,更感惶恐,总觉得是佛祖降罪于她。于是,对这一次施善缘粥的活动,相当重视,早就言明,尹家所有女眷,皆到到场,以表诚心。
晴天光顾着算计游戏的事,居然把这等要事给忘了!今早,要不是真珠提醒,她真就误了呢。
气喘吁吁地赶到正堂,尹程氏和尹子桃果然早就候着。不过二人都未对晴天苛责,只是吩咐相膳即刻备轿。
三人坐在马车上,晴天心中有愧,一路上都紧贴着尹程氏,说着讨好的话。
“婆婆后腰,可还疼痛?”
“不疼了。”尹程氏和善地笑道:“陈济日日来施针烧艾,子陌、桃子日日陪我去庭院散步,前几日,剑起和子槐又特意从瓷窑回来,现在啊,一点儿都不疼了。”
对面的尹子桃闻之,咯咯笑起:“依桃子看呀,只要有爹爹陪在娘亲身边,娘亲就像是铁打的一般。明明前一刻,还疼得咬牙,一听说爹爹回来了,马上就不疼了。”
尹程氏嗔怪地看尹子桃一眼:“小丫头,不害臊,当着你二嫂的面,也敢这样说娘亲?要让娘亲的脸面往哪里搁?”
尹子桃俏皮地吐吐小舌,扮个鬼脸:“这叫言传身教!爹爹和二嫂也就恩爱了。”
晴天听见“言传身教”四个字,心中一哂,这的确也叫“言传身教”,嘿嘿!
“公公与婆婆之间的伉俪情深,是经过时日考验了的,相公与晴天,还太年轻,哪里能与之相提并论?”晴天谦和地说道。一方面是觉得此时应该说些客气话,另一方面嘛,心虚喽。
尹程氏拉了晴天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笑道:“能,怎么不能?两个人能不能走下去,和时日是没有关系的。”
“那和什么有关系?”尹子桃好奇地问道。
“和性子呀。”尹程氏道:“两个人,若是和得来,年纪轻轻的,也能相互体谅,两个人,若是和不来,就算相处的时日再长,也只是徒增争吵而已。你们不见,有好多年过半百的夫妻,还要分开的。”
尹子桃“哦”了一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尹程氏看了晴天一眼,道:“可依我所见,晴天和子陌就能和得来。”
这下轮到晴天好奇了,她不明白,尹程氏究竟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尹程氏看出晴天的疑问,接着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有些事情,尤其是感情上的事,就是这样,身陷其中的人,瞧不出门道儿,可咱们这些门外人,早就瞧了个清清楚楚!子陌性格懒散,对什么事、什么人,关心在意得少,可是,你千万不要被他的冷漠外表骗到,其实,他的性子是非常好胜的,而且,越是在意的人,越是计较得厉害。他这样一种性子,是很难相处的,对方是个太聪明的女子吧,二人互不相让,很难走到最后,不聪明的女子吧,又无法走近他的心里,他需要一个真正钟情于他又能宽容和理解他的女子。说句实在话,我这个当娘亲的,往日就想不到,能陪子陌走完一生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不过幸好,晴天你出现了。”
晴天搞不懂尹程氏是在夸赞她聪明,还是在贬损她不聪明,不过,她也不打算搞清楚这个问题,因为此时,她的手心里正冒着冷汗,“能陪子陌走完一生的女子”,这几个字简直是她这辈子听过最沉重的头衔了。晴天直觉想躲,于是含糊道:“晴天不似娘亲所说那般好,晴天也有执拗之处。”她若不执拗,怎么会十年如一日的喜欢一个名字?她若不执拗,怎么会特意来游戏里体验改变?
“不是执拗,是柔韧。尹家缺乏的,正是你这种柔韧。尹家世代做瓷,连血液里流淌的也是瓷器的血脉。瓷器美丽,但是易碎。尹家人也是易碎的。为娘总觉得,没准儿哪一天,你的柔韧,能拉尹家一把呢。”
晴天垂下头,尹程氏对她的错爱,让她都不敢直视尹程氏的眼睛了!要知道,她和尹子陌,都是玩家啊!
尹程氏继续说道:“所以,当初许多乡绅媒人来为尹家说亲时,为娘的始终坚持一点,尹家的媳妇,不能是刚烈之人,或是性情强势之人,这样的女子,大抵聪明、能干,但是,绝对不适合尹家……”
“娘亲说的可是洛姐姐?”尹子桃冷不丁儿地插进来一句。
尹程氏没有接下尹子桃的话,话锋一转,对晴天说道:“晴天,子陌是个俊俏的男子,也是一个好男儿。在你没有嫁入尹家之前,古镇中有不少女子对子陌表示出好感,可是你放心,你如今既然已经是我尹家的二少夫人,我便不会让子陌做出任何伤害你、有损尹家名节的事情。为娘相信,前一阵子的闲言碎语,只是捕风捉影罢了,你莫要被谣言骗了去。”说完,她看向尹子桃,目光中多了几分严厉:“洛小姐已是过去的事,你往后不许再在晴天面前提起,知不知道?”
尹子桃红了脸,低声答道:“知道了,娘亲。”
晴天听闻“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