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晴天是不尴尬了,可是众人皆尴尬了,幸亏乐若安抱着孩儿来观席,喜宴再次热闹起来。
冬去春来,古镇又恢复了绿色的生机。
王百粒与尹子桃的婚事定在八月。从五月起,晴天就在为此事张罗,一直到六月,仍在敲定宾客名单。这一天,她听说尹子槐从瓷窑回来,急忙带着名册去闻香阁,请他再过目一遍,看看有没有遗漏。
尹子槐仔细地看了一遍,加了两位宾客的名字,道:“可以按此名册发柬了。”
她松了口气,拿起名册正要离开,被尹子槐叫住。
尹子槐温和地笑着:“能否移步庭院聊一聊?”
晴天点头,随他一起来到庭院。
她虽不是第一次踏进闻香阁,却是第一次在六月间踏进闻香阁。庭院中栽有一棵大槐树,此时正是槐香四溢的时候。
尹子槐盯着槐树看了半晌,道:“晴天,我不等你了,你有多喜欢子陌尽管去喜欢吧,我也还会有自个儿喜欢的人。”
晴天看着他,不言不语。
“娘亲如若在世,最大的心愿恐怕不是行会会长和‘千峰翠色’,而是我兄弟和睦,一家团圆。我没有想到,一向被我视为极不负责任的子陌能担起夺回‘千峰翠色’的责任,我这个做兄长的,实在问心有愧。我想,是我的偏见,才令我一直只看到子陌的缺点,而看不到他的优点。也正是因为我对他的偏见,才令我偏执地认为,你不应该属于他。现在,我承认自己错了。他值得你对他好。”
晴天莞尔一笑,爽快地承认:“对,他是很好,值得我喜欢他。”
尹子槐吃惊于晴天的坦白,但是很快,他也笑了:“你终于肯承认你喜欢他了。”
晴天偏了偏头,狡黠地道:“我有说过我不喜欢他吗?”
二人相视一笑。
尹子槐指了指槐树上的洁白槐花。道:“说起来。今个儿还是我的生辰。二十八年前,娘亲诞下我的那天,一转头。看见庭院的满树槐花,于是取名‘子槐’。”
“看见槐花,于是取名‘子槐’?”晴天心头一动,忘了祝他生日快乐。脱口问道。
“是的。怎么了?”
她记得尹子桃也说过,她是四月份生辰。于是取名“子桃”。
“大哥,子陌是几月生辰?”晴天问道。
“子陌是十月生辰。”尹子槐答道。
十月生辰?晴天眼前一亮。
“祝大哥生辰快乐,早日寻到心上人!”她开心地抛下一句祝福,蹦跳着离开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古镇上的第三十六个月圆之夜很快来到。
这一天,直到快酉时,晴天还带着尹子陌在西阳区的山岭间兜兜转转。
“太阳都落山了。还要去哪里找?”他满头大汗,忍不住抱怨道。
“再找找。再找找,他说是在西阳区就是在西阳区,一定是咱们没有找到。”晴天主动拉起他的手,说着好话。
半个时辰过去了,二人还在寻觅。
“不找了。”他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去哪里告别不行,非得找一个叫念心湖的地方?或许这个地方根本就是他骗你的呢。”今天是他和她在古镇的最后一天,他原想与她好好地在忆心阁待上一天,谁知她倒好,非说带他去一处世外桃源,还说是古镇中最美的地方。结果,二人找了一天,一无所获。
“不会的,圆缘大师是个出家人,怎么可能打诳语?走吧,一定能找到的。”晴天坐在他身旁哄他。
“我累了。”他撒娇。
晴天无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还累不累?”
“哼哼。”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拍拍屁股站起来:“走吧,再找半个时辰,找不到就回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待月光洒满大地,晴天发现一处波光粼粼的水面。
“念心湖!”她惊喜地拉着他飞奔而去。
记忆中的美景一如既往地打动人心。山川,水波,绿意,飞鱼,倦鸟。
二人来不及惊叹鬼匠神工一般的景色,双双倒在厚厚的草坪上喘气。
“怎么样?是不是很美?”晴天得意地问道。
“嗯。”他累得连话也懒得说,以鼻音应道,顺便长手一伸,把晴天揽入怀中。
月光,星光,夜色,草色,佳人在怀,最美的人生不过如此。他在心中叹道,这一天的辛苦果然值得。
过了一会儿,二人的体力稍微恢复,晴天坐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支竹签。
“这是什么?”他也坐起来,拿过竹签:“薛仁贵迷途不知返,王宝钏苦等续前缘。”
“这是一支上上签,必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签。”晴天解释道。
他还是不懂:“你说你有重要的事告诉我,就是这支签?”
“嗯。”晴天点点头,随后又垂下头,小声道:“还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想飞去纽约看某个人影展的心愿?”
“记得。”他似乎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话到了嘴边,晴天却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因为这支上上签,所以你还是想去见他?”他替她开口。
晴天不敢看他,把头别到一边。
“他对你很重要?”他又问道。
晴天还是不语。
“那你告诉我又是什么意思?”他是真的费解了。
“因为我……”晴天攸地把头转过来。
“因为你什么?”他明知故问。
“因为我……因为你……因为他……”晴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