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兀自兴奋:“你不能明白那种感觉,怎么说呢——他以前是一台冷冰冰的机器,突然有一天,他变得有了趣味,有了人情味,有了新鲜感。啧啧,我没有办法准确地形容,总之,建起真的是不一样了。”
尹子陌看着丁一手舞足蹈的样子,心中对路建起生出几分羡慕。人这一生,年过半百,仍然能够拥有一个像丁一一样充满童心的好友,足矣。
“还有你,路小子,也不一样了。”丁一又将话题转到他的身上:“当护卫们将你的所作所为告诉我,再加上那晚,我与尹剑起坐在一起,边听曲儿边聊天,他告诉了我你在尹家、在瓷窑的许多事情,我倍感欣慰。你不再冷漠,不再刻薄,不再行踪诡秘。最重要的是,你对瓷器、对尹家、对尹剑起怀有了一份不同于以前的感情,透过这种感情,我看见了你内心深处对亲情的向往。我有信心,这次比赛结束,你和建起一定能够捡回冷了十年的父子情,程心也终于可以安息了。”
“既然这样,您的目的也达到了,不如现在就把古镇的秘密给我。”尹子陌不死心,又来纠缠。
丁一白他一眼:“刚夸你两句,又原形毕露了是不是?说好了的,要是能赢,我就给你。这个游戏应该马上就会结束了,臭小子。”
尹子陌不知在想什么,双眸定定地盯在廊柱上,不言语。
眼看时间差不多,丁一向外走去:“这次gm的任期已到,我该回去了,等着你的好消息,再见。”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闪过,丁一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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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个月圆之夜,尹子陌终于在忆心阁与晴天“狭路相逢”。
晴天一见是他,如临大敌。转身就跑。
“你跑什么?”他既然有备而来,当然不允许她开溜。长手长脚一伸,把她抱了个满怀。
“你没有说过今晚会回来。”晴天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恨不得把头扭到一百八十度。就是不正眼看他。
“我要是说我今晚回来,你还会在忆心阁老实待着吗?”他忍不住反问她。她需要躲他躲得这么明显吗?每次一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远远地就走开,偏偏他还追不上身怀轻功的她。气死个人。
“那——你回来干什么?”晴天保持了一个类似鸟类的姿势,伸长颈子,双眼直视地面,以后脑勺对着他。
“你这样不累吗?转过来说话。”他命令道。
“不,就这样说。不说我走了。”晴天固执。
他无语,只得妥协:“今天不是月圆之夜吗?那高礼行请缨看守望月楼,摆明就是暴露了他的玩家身份,今晚不去淘汰他,还待在忆心阁做什么?”
“哦,对……”晴天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眨巴眨巴眼睛,软了身子。
他奇怪地看了看她,松开圈着她的手臂,道:“走吧,马车已经备好,就在门外。”
“哦,好……”晴天磨磨蹭蹭地拿起一件披风披在身上,跟在他身后走出忆心阁。
二人走到马车前,他一脚踏上马车,晴天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上车啊。”他催促道。
“哦——”她突然露出一个难受的表情:“我晕车。”
他差点儿没从马车上掉下来,这是什么鬼扯的理由!
“那步行?”他好脾气地建议。
“哦,好……”晴天不敢看他,双手用力地绞着锦帕。
月朗星疏。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闷不作声。
刚走出不足百米,晴天突然道:“站住!”
他应声转头:“怎么了?”
晴天严肃地道:“那高礼行未必是玩家,他要是玩家,他的玩家心愿是什么,他的金手指又是什么。他对巡抚说。他要余生看守望月楼,相当于主动被囚于望月楼。一个玩家,怎么可能甘心被囚?对,他不是玩家,咱们回去再分析分析。”
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道:“他是玩家。他的玩家心愿是做官,金手指是得到城门上的青天匾。他被免了职,过关无望。于是,他想到这个以静制动的办法。他驻守望月楼,又藏于暗处,其他玩家根本不敢靠近望月楼半步。就算靠近,还未动手,就已经被他淘汰掉。他希望自己能以生命值取胜,仅此而已。”
“不对,不对。”晴天的头晃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你说得不对。他怎么有把握他的生命值是最高的呢?”
他反问道:“淘汰一个玩家是不是除了能够得到这个玩家的幸运值,还能增加自己的生命值?”
晴天想了想:“是的。”她当初去望月楼淘汰明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系统提示这个人不存在,但是,也的确为她增加了500点生命值。
“这就是了。一共九个玩家,三个被玩家淘汰,一个写错名字出局,一个被系统删除,一个被困。我想,被淘汰的三个玩家中,除了周锦荣,其他两个——洛婉心和白川川应该都是被高礼行淘汰的。在没有玩家过关的情况下,他肯定是生命值最高的一个。清楚了吗?”
“清楚。”晴天喃喃道。这样一道并不算复杂的算术题,尹子陌能算得出来,高礼行也能。
“走吧。”他说着,转身再次起步。
“哦,好……”晴天扁了扁嘴,跟上他。
又走出百米,晴天再次道:“站住!”
他皱了皱眉,转身问道:“又怎么了?”
晴天神情紧张,道:“高礼行既然放弃了过关,想必他早已在望月楼布署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