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尹子陌想忍住不笑,显然没有成功,发出的声响更惹来洛婉心的妒意。
“好笑吗?可笑吗?值得一笑吗?”她如同连环炮般,咄咄逼人:“无论曾经也好,如今也罢,现在,此时此刻,站在这个听风亭中的是三个人!这一点,你不会否认吧,二少爷?”
尹子陌收起笑意,坦坦荡荡地看向她:“我不否认,皮少夫人。”
“哈哈。”洛婉心忽而大笑:“你听清楚了,我说的是‘三个人’,而你回答道‘你不否认’,也就是说你承认了她的身份。二少爷,是你,出卖了她啊。”
看见洛婉心指向自己,晴天心生不悦,她撅嘴道:“什么是‘人’不是‘人’,是‘她’不是‘她’的?我没有姓氏和名字吗?站在这里的不是‘人’是什么,难不成还是异类?如若真的有异类,那也应该是皮少夫人才对!否则,哪里有女子能够美成这样?!”
洛婉心原本张狂的情绪忽而在听到晴天最后一句话时,如同哑炮一般,瞬间消声。只见她瞪大眼睛,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现在上演的不是新欢旧爱对撕的戏码吗,这个乐晴天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突然出言恭维她的美貌?
尹子陌眼中盛满笑意,刚想咧开嘴角笑,就被洛婉心的白眼瞪回去。
“对啊,我是异类,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是和他一样的异类!”洛婉心巴不得乐晴天现在就去望月楼淘汰她。
晴天莞尔一笑,一只手挽上尹子陌的胳膊,道:“皮少夫人愿意做异类尽管去做,可我相公才不是异类,他是我乐晴天玉树临风、才华横溢、忠义孝悌、宽厚仁爱的好相公!”
尹子陌有些尴尬,又颇感受用,目光不自在地掠过洛婉心的脸庞,看向听风亭外。
而此时的洛婉心觉得眼前的乐晴天仿佛变了一个人,当她与她独处时。乐晴天的气场很弱很弱,虽然她刻意梳了一个“花中之王”的牡丹发髻,可是说不了两句,心底的软弱就展露无疑。她原本是来指责她的。她一句“证据”就令她理屈词穷。她原本可以避而不答,在她与她协议成功,三个问题交换一个问题时,就老老实实地将她与尹子陌二人相处的情景和盘托出。可是,当尹子陌出现后。她的气场突然变得很强大,她变得妙语连珠,独辟蹊径。不过,她洛婉心也不是好惹的,她一向奉行的原则是“遇强愈强,遇弱不弱”,无论任何时候,她都要是最强者!
“哼,不害臊!我问你,他若是你完美无缺的相公。怎么就看上你这个貌不惊人、出身卑下、才情平庸、平凡无奇的乐晴天?”洛婉心挑衅道。
任何女人在听到“情敌”一连用了四个贬义词形容自己,都不会无动于衷,哪怕是没有骨气的乐晴天,也咽不下这口气。她不由抓紧尹子陌的手臂,挺起腰杆道:“皮少夫人此话不中肯,晴天虽无昭君貂蝉之貌、文姬清照之才,可也并非如此不堪。第一,晴天的样貌是不惊人,可是喜人。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相公欢喜晴天这般样貌。谁能说半句晴天的不是?何况,晴天也并不向往倾国倾城的女子。自古以来,有多少旷世美人不是落得红颜薄命的下场?晴天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第二。晴天的出身虽非富贵之家,可也并非如皮少夫人所言——‘出身卑微’,爹爹乐笠翁教书育人多年,师德、学问在邻里间是有口皆碑,哥哥乐若安学识不多,但是凭借自个儿的勤力。如今丰衣足食,日子美满。试问,这样的出身如何是卑下?‘卑’在哪里?‘下’又在哪里?晴天始终认为,有这样的爹爹,有这样的哥哥,是晴天之福,更是晴天之幸。
第三,才情平庸。晴天虽非满腹经纶之人,可是居家过日子的小算盘,比谁都算得清。晴天虽非出口成章之人,可是上至公婆、下至家仆,其中的应对分寸,晴天从不敢怠慢半分。晴天不诗书、不抚琴,不慕贤、不追思,晴天只做一件事,便是做好尹家的二少夫人,做好相公的娘子。如若,这便是皮少夫人口中的‘才情平庸’,那么晴天甘之如饴。
第四,平凡无奇。说到这里,晴天先问皮少夫人一个问题。”
洛婉心被晴天的头头是道惊住,她一脸恍惚,道:“什么?”
“晴天想问,皮少夫人认为,什么样的夫妻情意才会历久弥新?”
“历久弥新?”洛婉心如坠云里雾里。
“看皮少夫人的样子,怕是也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晴天告诉你。”晴天大度地道:“只有平凡无奇的夫妻情意才会历久弥新。平凡无奇,是世间最美好的。所有的不平凡,所有的与众不同,都意味着挫折,都意味着艰辛,都意味着磨难。只有平凡无奇,才能细水长流,历久弥新。以身试药,尝尽百草,那是上古圣贤的事情。历经八十一难,取得真经,那是得道高僧的事情。而我,乐晴天,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晴天不愿与众不同,更不愿与平凡为敌。晴天一心只想做个平凡的女子,因为只有这份平凡无奇,才使晴天能够守在相公身边。”
坦白说,晴天说出这番话,有赌气的成份在里面。虽然说着很解气,可是说完后,心中却忍不住忐忑不安。还是那个古老的问题,她不清楚,尹子陌和洛婉心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她怕弄巧成拙,成为一个大笑话。可是洛婉心却步步紧逼,使她不得不奋力反击。
她的手始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