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进三居然是个惧内的主儿?!此事果然不是一般的有趣。晴天心中一哂,停下手中动作,拿起另一枚铜镜置于尹子桃脑后,道:“桃子瞧瞧,要的可是这种发式?”
尹子桃左瞧右瞧,眉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欣喜:“对,正是这种发式,还是二嫂兰心慧质,与桃子心中想的,一模一样!”
晴天莞尔一笑,转身净手。
尹子桃瞧一眼窗外,打个哈欠,道:“天色不早,今个儿麻烦二嫂许久,明个儿桃子早起买些新鲜的枇杷与二嫂品尝。”
晴天心里一咯噔,这个时候,她独自返回忆心阁做什么,除了犯“懒癌”,还有什么事可做?她不想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忆心阁。
她佯装无事地笑道:“没事儿,早着呢。不如叫来珊瑚,教教她如何梳这种垂发如何?”
尹子桃眨眨眼睛:“二嫂打算如何教?”
“散了,重新梳。”晴天“好心”地建议。
“……”
……
一盏茶后,晴天道:“珊瑚瞧清楚了吗?”
珊瑚点头道:“瞧清楚了,二少夫人教得十分仔细。”
“真的清楚了?那你来梳一遍,我瞧瞧。”
……
一个时辰后,晴天道:“珊瑚瞧清楚了吗?”
珊瑚点头道:“瞧清楚了,二少夫人教得十分仔细。”
“真的清楚了?那你再来梳一遍,我瞧瞧。”
尹子桃终于按捺不住,苦着脸,索性站起身抗议道:“二嫂,这种发式你梳了四遍,珊瑚梳了五遍,桃子的头皮都疼了,珊瑚已经学会了啦。”
晴天笑道:“会是会,可是梳得好不好看又是另外一回事,所谓‘熟能生巧’——”
尹子桃双手抱头。求饶似的把晴天向外推去:“好了,好了,二嫂,很好看。不用再‘生巧’了,都过了亥时,早些回去休息吧。”
晴天还想说什么,天籁阁的大门被尹子桃紧紧关上。
“啧。”晴天翻了个眼,悻悻地向忆心阁走去。
忆心阁如她想的一样冷清。她无趣地巡视一番。垂头丧气地躺在床榻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哎,“懒癌”好可怕,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
第四日,乐若安与真珠上尹家回礼。
真珠未出嫁前,虽然一直住在尹家,不过尹剑起给了她一个远房亲戚的身份,按古镇习俗,新婚夫妇三日后回门。应当是回那个远房亲戚家。不过真珠是个明白人,她与乐若安之所以能成连理,全是有赖晴天,因此,二人一从真珠的“娘家”回来,就马上带了喜饼上尹家回礼。
晴天将二人迎进前堂,吩咐后厨烧制几道可口的菜肴。她眼见乐若安利索、干净许多,知道是真珠的功劳,倍感欣慰,连声称赞真珠贤惠。真珠如今虽是晴天的大嫂。不用再低声下气、低眉顺眼的,可到底对晴天怀有一份感恩,因此仍旧称呼“二少夫人”,态度十分客气。
三人说了一会儿客套话。同桌进食。
乐若安一见晴天特意为他备了狮子头,喜出望外,抄起一双筷子夹起一个就向血盆大口中塞去。
“咳,咳。”真珠又是瞪眼又是咳嗽。
晴天只觉桌面一阵晃动,心道,这还上脚了。
果然。乐若安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然后,他将快塞进嘴里的肉丸轻轻放到面前的碗碟里,夹断,夹起一小块,小心翼翼地重新放进嘴里。
晴天忍不住笑道:“哥哥,嫂嫂,此处并无旁人,不必多礼,只如平日居家一般即可。”
真珠明白,她与乐若安方才的那些小动作定是悉数落入晴天眼中。她讪笑道:“若安平日里也是这般细嚼慢咽。”
“胡——”乐若安满腹委屈,一听“细嚼慢咽”四个字更是觉得不可忍受。只是,他刚脱口而出一个“胡”字,“说”字就被真珠瞪了回去。他看看晴天,看看盘中油亮饱满的肉丸,又看看一脸愠色的真珠,终是耷拉下脑袋,再次夹起一小块,轻轻向嘴里放去。
晴天掩面轻笑,看来,这又是个“惧内”的主儿。
“咳。”真珠尴尬地干咳一声,算是转移话题:“今个儿我夫妇二人前来,除了二少夫人和三小姐,还为相管家备了一份喜饼,怎么不见相管家?”
晴天一怔,真珠不说她倒疏忽了,她似乎也有几天没有见到相膳。
她道:“估计忙去了,嫂嫂的心意晴天一定代到。”
真珠关切地道:“怎么?尹家这几日事务繁多吗?二少夫人的脸色可不怎么好。”
“哦,是——吧。”晴天不由抚上自己的面颊,这几日,不到困得睁不开眼睛的时候,根本无法入睡。可是就算困得睁不开眼睛,脑子里又像在过千军万马一般。她都搞不清楚,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的,难道,这也是“懒癌”的症状之一?
真珠见晴天言语闪烁,似是心情不佳,她识趣地闭上嘴巴,不再多言。三人安静地吃完饭,晴天起身送二人出门。
乐若安让真珠钻进马车后,对晴天使了个眼色,二人步至尹家大门的门鼓后,避风而立。
“哥哥可是有话要对晴天说?”晴天问道。
乐若安挠了挠后脑,又看了看马车方向,为难地道:“唔,哥哥是有一事想求妹妹,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嘿,你说可笑不可笑。”
晴天抿嘴笑道:“那哥哥只要照嫂嫂教的那般说即可。”
乐若安睁大眼睛,忙不迭地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