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有欢快的鱼儿跃出湖面,不时有长嘴的鸟儿掠过湖面,鱼儿与鸟儿相遇在半空,擦肩而过后,激起湖面层层的涟漪。
“哗!”
刚才的“圆缘大师”瞬间化身一个老渔翁,持一竿,挂一篓,悠哉悠哉地哼起小曲儿,脸上尽是惬意,眼中尽是淡然。
“这是哪里?”晴天深深吸入一大口清新的空气,欣喜地问道。
“西阳区。”
西阳区?!晴天暗道,西阳区居然暗藏如此一处人间仙境,今日得见,算是三生有幸。
“喂。”晴天在路建起身旁随意找了处空地儿坐下,道:“你喜欢钓鱼吗?”否则为什么只是聊个天,也要特意带她来这里?
“嗯。”年轻时的爱好,算是“喜欢”吧。自从他十年前投入对全息网游的研发,除了路创、路家,再也没有去过其它的地方,更别提以往的那些个爱好了,钓鱼算是“那些个”之一。他见今日阳光正好,又有感而发,一时兴起,带她来这里垂钓。
晴天坐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随手捡起一叶落叶在手中把玩:“你不是要与我讨论问题吗?快说,今天晚上,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时间不多。”
路建起心中一哂,这个丫头倒是有趣得紧,他若存心把她丢在这里,怕是有再重要的事也做不成,她竟一点儿防人之心也没有吗。
他收回思绪,目光落在远方的鱼漂,轻声道:“如果有一段关系,它对你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可是它又是恶劣的,而且恶劣了多年,你将如何改变这段关系?”
“关系?重要?恶劣?改变?”晴天努力从他的话语中找出关键词。
“是的。”路建起微微颔首,再次放轻了声音:“如何改变一段重要却恶劣的关系?”
“好抽象。”晴天感到很难理解。
“就是比如说——”路建起也觉得难以描述,他想了想,接着道:“你和你爸爸的关系很不好。每一次见面都会吵架,可是你又不能没有这个爸爸,你会怎么做?”
听闻“爸爸”两个字,晴天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钱建国那张白净斯文、精打细算的嘴脸。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从来没有和爸爸吵过架——”
路建起心头一酸,瞧瞧人家这对父女。
晴天接着道:“因为他吵不过我。”
……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说,有一个人。他有很多你无法忍受的缺点,可是这个人对你而言又很重要,是不是?”
路建起一时语塞。他说的是这个意思还是不是啊!?
“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晴天豪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每个人都有优点,也有缺点,有时候,这个人的优点或许正是他的缺点,你根本不可能只接受他的优点,却拒绝他的缺点,所以,你只能睁一只眼、看到他的优点。再闭一只眼、p掉他的缺点。”
就是宽容咯。路建起感到几分索然,为什么令他苦恼多时的问题,到了她嘴里,变得易如反掌。
“可是他总是不听话,这怎么能够p掉?”他脱口而出。
“不听话?”晴天皱眉,怎么听怎么像是一个长辈的口吻:“我妈也总这么说我。”
“呃,就是叛逆。”路建起改口。若被别人知道,他居然向一个24岁的小丫头讨教父子相处之道,糗大了。
“那就耐心,等他度过叛逆期。”晴天轻松地道。
度过叛逆期?路辰都快是三十岁的人了。还要等他度过叛逆期?
“不是,他不是青少年,他只是很固执。”路建起道。
“那就和他好好谈一谈。”晴天又出一个主意。
“可是他很冷漠,很少主动开口。”
“那就找个他不冷漠的时候和他谈一谈。”
“可是就算他主动开口。说的话也很冲!”
“那就找个他不冲的时候和他谈一谈。”
“谈一谈!谈一谈!他动不动就一走了之,我根本没有机会和他谈!”路建起快被晴天的“谈一谈”逼疯了,他啪地一声把鱼竿摔在地上,怒火中烧。
见路建起动怒,晴天不仅不怕,反倒咯咯地笑起来。她拍手道:“我总算明白了,原来你口中那个固执、冷漠的人,就是你!”
“我?”路建起开始怀疑,他动了与她聊天的念头是否太过冲动,因为他说东,她一直说西!根本是对牛弹琴!
“对,就是你。”晴天道:“你看,你刚才明明说的是,如何改变一段恶劣的关系,你还说,这段关系对你而言很重要。可是,你听听你都说了什么,从头到尾,只是在不停地指责那个人,指责他叛逆、固执和冷漠。我来问问你,既然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你为什么偏要让他听你的话,这不是固执是什么?我说让你和他谈一谈,你就找来各种理由,不是他不主动开口,就是他说话冲,你如果不是一个冷漠的人,怎么连一个简单的‘谈一谈’也做不到?还有,你心里明明很在乎那个人,嘴里却把那个人贬得什么都不是,你说,到底谁是这段恶劣关系的始作俑者?!”
“我?”路建起再次怀疑,他动了与她聊天的念头是否太过冲动,因为她的每一句话,都把他数落得体无完肤!
晴天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挪到湖边,探出身子,清澈的湖水,立刻映出她年轻的脸庞。
她转头问他:“嘿,我用了自己本来的脸,你是个gm,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路建起木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