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上的晴天心情大好,因为此时春意正浓,阳光正好,她好兴致地卷起帘幔,任由明媚的春光照进马车,洒在身上。
和晴天的好兴致相反,尹子陌的脸阴沉得仿佛三九的寒冰。他的事多着呢,才不要来管这些闲事好不好!
和他相处多日,他的脾气晴天大概也能摸出一二。他这个人,冷漠是有一点,可是也有一点懒散。对付这样的人,需要另一方主动,你推一点,他就动一点。所以别管他的脸臭不臭,只要能推得动,就不要计较那么多。
不过,晴天是不打算和他计较脸臭的问题,他倒是有气需要发泄一下呢。他大少爷不乐意的时候,她哪里能高兴?
“我知道你的金手指是什么?”他冷不丁儿地说道。
金手指?晴天一听说“金手指”三个字,好兴致果然消失无踪,顿时变了颜色:“什么?”
“拯、救、尹、家。”他一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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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眼白朝上,半天下不来。
很快到了悦来瓦舍。
白日里的瓦舍与夜晚的瓦舍有天壤之别。夜晚的瓦舍在灯火、人流的簇拥下,充满生机与活力。可是白日里的瓦舍,却倍显冷清,只有孤零零的戏台和一条条木凳。
二人径直向悦来瓦舍的后院走去,说明来意后,被带去面见白钊奇。
白钊奇生得相当白净、斯文,看面相,颇有几分柔美之感,据说他擅长反串,拿手曲是《杜十娘》。
白钊奇听闻尹家打算下个月请瓦舍去唱曲儿,笑道:“好说,好说,悦来瓦舍定当全力准备。”
晴天与尹子陌对视一眼,晴天问道:“不知到时可有幸听到白展奇的《空城计》?”
“好说,好说。到时白某让三弟好好准备。”白钊奇再次爽快地答应。
晴天心中生疑,看向尹子陌,尹子陌接着道:“如今白展奇可是悦来的活招牌,前几日在下和几个友人特意来瓦舍听曲儿。怎么瞧不见他?可是乍暖还寒之时抱恙在身?”
“哦,好说,好说,三弟他已无碍,不会误了下月之约。”白钊奇回道。
听闻白钊奇这样说。晴天放下心来,想必是旁人的夸大其辞,传到门童的耳朵里,才变成白展奇嗓子坏了,也许人家只是头疼风寒什么的,不出两日早已痊愈了。
尹子陌向白钊奇一躬身,客气道:“那好,既然今个儿已然说定,在下便先付下订金……”
“慢着,今个儿这事可没说定!”
一个飞扬跋扈的声音打断尹子陌的话。晴天抬眼看去,是皮进三。
皮进三仍旧一身富贵,硕大的红宝石在耀眼的阳光下显得璀璨夺目。他道:“白老板,下个月是进三大喜的日子,咱们皮家可是一早就订好了的。”
白钊奇仍旧笑道:“好说,好说,尹家三小姐生辰在下个月月底,进三少爷成亲在下个月月中,不冲突,不冲突。”
皮进三皮笑肉不笑地道:“不巧。今个儿进三再来就是为了此事!家父道,今年是皮家的大运之年,先是夺了行会会长一职,一扫多年耻辱。后又与洛家结为亲家,了结家母生前遗愿,因此皮家打算大唱一个月,让全镇百姓都一同来乐呵乐呵。”
晴天不禁在心中咒骂,尹家刚说要请去唱一天,他皮家就改口说要唱一个月。有没有这么巧的事啊!还说什么皮家大运之年,那话还不全是说来让她和尹子陌听的?
晴天刚想发作,不料白钊奇依然笑道:“好说,好说,白家的生角儿旦角儿一向不少,皮家一个月也好,尹家一日也好,分成两拨儿,一点都不会误了两家之事。”
晴天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白钊奇圆滑得都快成泥鳅精了!
“那又不巧了。家父就是喜欢听白展奇的《空城计》,还指明了,非得月底听到才行,否则就宁愿请了别家去唱。”
晴天终于忍无可忍,骂道:“皮进三,你太恶劣了!简直是小人得志!皮家只是一时赢了会长,犯得着对我尹家穷追猛打,时时处处都要与我尹家较劲儿吗?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恶意的,还口口声声地说什么‘家父’‘家父’,皮大叔才不会如你一般心胸狭窄!”
皮进三两手一摊,一脸无辜地道:“二少夫人,进三不明白你在气什么。今个儿这事就是赶巧了,它就是个巧合。进三早就说了,今个儿特意再来瓦舍,就是为了与白老板商议此事。进三从头至尾始终彬彬有礼,倒是二少夫人,始终对进三横眉冷对。会长选举一事过去多时,莫非二少夫人还是输不起么?”
晴天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气皮进三的无耻,可是更气尹子陌的无动于衷。皮进三都当面打她和尹家的脸了,他却始终一言不发。
晴天冲他瞪眼,他眨眨眼睛。她又冲他努嘴,他挑挑眉角。
二人“眉来眼去”间,白钊奇再次笑道:“好说,好说,既然两家都希望月底听到三弟的《空城计》,那么白某就说服三弟一天唱两场好了,尹家三小姐过生辰,白日里听曲儿适宜,不如就听白日场,皮家少爷办亲事,夜晚听曲儿适宜,不如就听夜间场,如何?”
晴天听闻白钊奇之言,都快膜拜了去。亏这只老泥鳅能想出这样的主意,什么样的问题都难不住他!
白钊奇这样一说,皮进三还想再找茬就太过明显了,何况,他今天也算是报了那日尹剑起之仇,于是冷哼一声:“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