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博渊身边的奴才,虽也只是奴才,但都见过些世面,手段心思都比较多比较玲珑,在莺玲阁每间屋子里翻找时,更是连墙缝地砖,房梁树下都没有放过。
幸好莺玲阁不过一个蜗居的小院,只有一间主屋,两三间客房,院前院后也就巴掌大的地,要不然经他们这么搜,怕是要搜上一整夜也搜不完的。
流苏没有经历过内宅妇人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此番见到这等场面,心中也是无限唏嘘。
别看窦箫岚尖酸刻薄容不得人,脑子还是有的,前前后后计划周密,连太傅的心思都利用了个透,要不是王妃让了小白去寻那物件,只怕她和阿珠,直到现在也翻找不出来藏在那墙缝地砖里的小人儿,若真等到现在都找不出,那也只有眼睁睁看着王妃被害死了。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已至深夜,搜寻终于告一了断落。
管家躬着腰,毕恭毕敬到了胭博渊面前,“老爷,已经搜完了。”
“嗯,可有不该有的东西出现在这里?”在奴才搬来的太师椅上坐下的胭博渊,神情明暗莫辨,大拇指有意无意的拨弄着翡翠扳指。
旁边也坐在奴才搬来的凳子上坐下的窦箫岚,则是一脸期待的看向老管家。
“没有。”老管家据实以报。
“没有?”胭博渊布满阴翳的双眼顿时一亮,“果真?”
老管家正要开口,却被拍着椅子扶手站起的窦箫岚给打断了,“老东西,你可莫要睁眼说瞎话!”
“奴才不敢,奴才虽上了年纪,眼睛倒还没瞎,多谢夫人体恤。”老管家不卑不亢的辩驳,并没有像府内其他奴才那样惧怕窦箫岚,毕竟他是从小陪在胭博渊身边长大的家生子。
“你这死奴才!”今天受了太多顶撞的窦箫岚已是气急,拿起手里的茶杯就要往老管家身上砸。
幸而胭博渊出手,拦住了窦箫岚,“够了!你还嫌今天闹的不够,不够丢人现眼?”
“老爷,我……。”恨恨瞪了一眼老管家,窦箫岚不死心的想要继续劝说。
“来人,把这个栽赃王妃的不轨之徒拖下去乱棍打死!”起身指着那油头粉面男吩咐一声,胭博渊便厌烦的瞪了一眼窦箫岚,转身负手准备离开,“今天就到这里,回去!”
“慢着。”噙着冷笑的胭脂雪蓦地开口喊道:“父亲,如果皇帝陛下知道父亲眼中公平二字竟是如此,真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胭博渊闻言,顿时一拍脑门,回身面向胭脂雪母女时,瞬间换上了那张慈父的笑脸,“是为父忘了,今儿个是你母亲误会了你,怕是吓坏了雪儿吧?”
“呵,误会?”胭脂雪冰冷的目光,意有所指的落在了被小厮拖了起来已经吓得尿了裤子昏死过去的油头粉面男身上,艳容满布纠结,“怎么办呢,雪儿并不以为如此呢。”
想要就这么拿条奴才命敷衍过去,没门!
“夫人,虽然你是长辈,但错了就是错了,为了给小辈们树个标榜,给雪儿赔礼道歉,还是很有必要的。”胭博渊眼含警告的斜睨向窦箫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看的十分清楚了,但他现在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去动窦箫岚,不管如何说,窦箫岚的皇后姐姐窦箫宛还依然在位,他又是太子的人。
本就咽不下这口气的窦箫岚,在听到胭博渊居然让自己给胭脂雪这小贱人赔礼道歉,差点气的背过气去,但是胭博渊的眼神已经很明显在警告她,她只得咬着牙,对胭脂雪心不甘情不愿的换上了僵硬的笑脸,“四丫头,今天是母亲糊涂了,尽听信了小人谗言,才误会了你,你就……。”
“为了服众,为了父亲您在皇上心目中直臣的形象,更为了女儿不辱燕王妃的皇室位分,女儿以为,父亲万不可只搜女儿,却不搜其它人,”胭脂雪根本不理会窦箫岚,只对胭博渊笑的灿若桃花,“哪怕,只是做做样子。”
听言,胭博渊却再也笑不出来了,脸上顿时阴云密布。
把话挑明到了这个份上,胭博渊又岂会不明白,他这个好女儿分明就是在对他施压,如果今天不给她一个交代,她就要把自己娘家人羞辱她这个燕王妃一事给捅到皇上那里去。
捅到皇帝那里去他胭博渊其实并不怕,怕就怕他这个好女儿会添油加醋进去别的什么东西。
比如,最近让皇帝最为敏.感的,朝臣以下犯上,尤其,他这个现在已经明显暴露的太.子.党。
对皇帝和皇室不敬,明摆着就是生了反意叛逆之心。
这个罪名他现在和太子为了极力撇清,已经忙的焦头烂额,现在要是再添这桩事,只怕……
权衡再三,胭博渊只得答应,“雪儿说的有理,管家,你且多带些人,把其它几个院子也给搜搜,总不能委屈了雪儿一人,也好,称了你们夫人想要清理门户的心。”
话到末尾,胭博渊几乎是带了极度反感,丝毫都不加以掩饰的目光看了窦箫岚一眼。
“什,什么……。”窦箫岚闻言一震,脸色血色尽褪,险些昏死过去,幸好被身边的心腹婆子及时扶了住。
见到窦箫岚如此大的反应,胭脂雪笑容甜美极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窦箫岚,这都是你自找的……
老管家领了命令,应声前去办了。
在莺玲阁的好戏已经是落幕了,多事的人群自然该散的都散了,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赶紧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