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内力深厚,要不是那声呼喊过于熟稔,他恐怕根本就无法听得见。
而听得这声声音时,燕王是双瞳一紧,面上一沉,下一刻猛然转动座下轮椅,目光极端锐利的射向了刚才那声呼喊之声的来源。
而视线甫一探出,就瞬息捕捉到了,大约十丈之外,那瘫倒在地的一个人影。
由于薄家的栈道两旁,均挂着一串串冰糖葫芦似地大红灯笼,所以这整个的薄家栈道,都被数之不清的灯笼火照的一片清明,虽然不能说是什么亮如白昼,但却是清清楚楚的,把整个栈道呈现在了人的眼前。
甚至连每一处的角落,也被火光所及,照的清晰分明。
故而,虽然隔得有些距离,燕王仍然一眼就认出了躺倒在地的那个人,“秦叔!
焦急的呐喊出声时,人已经飞快的驱使着座下轮椅朝那瘫倒在地的人影奔去。
瘫倒在地之人听得燕王的声音,便颤巍巍的从地上吃力的扬起了本来贴面在地的头,明亮的灯火,将他仰起的脸面,完全清晰的呈现而出。
诚然,这人果真不是旁人,正是燕王口中焦急所喊的——秦管家。
只是此时的秦管家已然不再是平日那个威风凛凛且八面玲珑的燕王府总管,而是头发凌乱,满脸血渍,甚至衣衫褴褛,简直像个刚从战场回来的逃兵——
他似乎很虚弱,就算脸上满是血渍,也遮掩不住脸上的苍白,声音更是尤为的虚弱,甚至都是字字在颤抖,“王……王爷……快……快去……玉公子……。”
由于最近几日常常的自推动轮椅的关系,燕王较之前,这推轮椅的技术和速度都明显熟稔快速了许多,这不多大的时间,人就已经到了秦管家的身边。
因为轮椅的本身是有些高度的,纵然燕王的确实是生了一双长腿长手,可彼时要伸手去够着躺倒在地根本无力起身的秦管家,那双长手还是欠缺了稍许距离的。
眼见自己的双手根本够不着地上的秦管家,燕王也没有多做过多的犹豫,立刻舍弃了身下的代腿行走的座下轮椅,几乎是狼狈的跌坐到了秦管家的身边,继而顾不得跌坐在地的疼痛感,先是将秦管家一把捞在了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手则替秦管家察看身上的伤势,“秦叔,你要不要紧?可有伤到内脏?”
边询问间,当看到秦管家褴褛的衣衫上分明都是被锋利的武器所致,从而使得一身好好的衣袍被割的东扯一块,西破一块的破裂处,均露出了秦管家衣衫下的皮肤上有着无数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伤口时,燕王的那一双眼睛,顷刻便流露出了骇人的杀意。
秦管家如今的已是六十好几的老人,到底是谁如此的心肠狠毒,竟然把一个老人伤成了这个样子!
秦管家虚弱的抬起了低垂的眼睛,当看到燕王眼中流露的杀意时,忙一把抓住了燕王在自己身上察看着伤势的手,呼吸了好几口气息,方断断续续道:“王爷……快,快让人去帮玉……玉公子……他……他刚才为了救老奴……已经……已经被杀手给……给包围了……。”
“你说水玉救了你?”燕王一怔,遂,双眼下意识的抬起,视线直指水玉刚才离开的那个路口,即便那条的栈道已经看不见了水玉早已远去的身影,可他的目光,却仿佛能追溯到栈道很远的地方,能看到远离的水玉一样。
见自家王爷不但没有动作,还问这样根本就不是此刻最主要的话题,秦管家着急的差点一口心血喷出,沾满了自己的血或者也有别人血的那只紧抓着燕王的血手,用力的拽紧了起来,“快……快叫人去帮玉公子啊……。”
手上的疼痛和秦管家的催促声,让燕王瞬间回神,但见他神色一凛,扭头就对不远处的停放车马棚子下的自己人,冷声大喝,“一群蠢东西,还不快过来搀扶管家!”
今天陪同而来的并没有几个人,一个车夫,六个亲卫兵。
倒也不是这几个人真的蠢,只是秦管家莫名出现的突然,且他们这些被秦管家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几乎都是没有见过秦管家此等狼狈的样子,毕竟,他们并非是曾经与秦管家一道上过战场的兄弟,他们只是秦管家一手调.教训练出来的亲卫而已。
所以,这几个人难免因为震惊,所以一时惊愣在了当场罢了。
此番得燕王这样的一通怒喝,就算是死人也得被吓醒了,故而几人立刻清醒,马不停蹄的匆忙跑了过来。
停当车马的棚子离燕王和秦管家的所在地稍有些距离,亲卫兵又都是一些外家功夫的小兵而已,没有什么内力可供驱使,只凭着两条腿,迅速的奔跑过来,故而,那是要些许时间的。
而秦管家就利用了这些许的短促时间,拽紧了燕王的手,边咳嗽气喘,边生气的问,“王爷……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帮玉公子……老奴这点伤死不了……咳咳王爷……求王爷快让他们去帮玉公子……求王爷……。”
别看秦管家平日是个极其冷酷严肃的人,就算是自己亲自教养起来的手下,但凡要是出了半点差错,都会毫不犹豫的下手惩治,半点情面不留,可实际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个非常严于厉己,同样也非常有情有义的铁血汉子。
所以此次水玉的出手相救,秦管家不但没有因为对水玉的有意见,从而对水玉的相救以怨报德,甚至还在燕王这个自己眼中的孩子面前,能拉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