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熟稔的轻轻推开了屋子的后窗,夜色中的燕楚,嘴角微微上翘。
果然,这个迷糊的女人,万般大事都能处理好,偏偏就是这些小事,总是忘得一干二净。
就这样一扇窗户,从她坐来的那天开始,就从来没有记得要拴上过,只是每次都是虚掩着窒。
推开窗户后,燕楚轻巧的纵身一跃,便翻身进了屋子里,落脚的动作十分的轻盈,轻的几乎根本令人就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戛。
屋子里漆黑一片,但他却像是能在黑暗中视物的野兽一样,在屋子里走的从容自若,很快,便毫无差错的,径直到了软榻前,到了她的身边。
悄然无声的坐到了榻沿上,他俯下身,低下头,去看她现在的睡容。
因为她是翻身在内,背对在外的睡着,所以他要观察她的睡容,必须伸长了脖子,身子俯的很低,才能看得到。
太低太近的距离,让他清晰的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茶香,许是她现在怀孕的日子快要接近临盆的关系,她现在的身上,已经开始产生了一种幽幽的奶香。
他从来不知道,清新的茶香混合了奶香后的味道,竟是这样的致命——
令他呼吸一窒,体内蠢蠢欲动的因子,正在一颗颗的迸发燃烧了起来。
然,正当他这般心猿意马,心旌神摇时,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令他不得不当即回神。
回神时,在浓浓的黑夜中,他清楚的对上了,那双冰冷无情的幽蓝眼睛,熟悉的,却又陌生的。
“还有什么遗言吗,燕王。”声音是同样若实质般的冰冷,此刻黑夜中的胭脂雪,如同一直蓄势待发的猎豹,浑身充满了萧杀之气。
第一次,她可以当他是意外,当他是无知的被算计者。
可第二次,他既不是愚蠢的被算计了,也不是意外,是他心甘情愿的,头脑清醒的,背叛了她。
事不过二,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所以这一次,她绝不会原谅他,绝无可能。
而背叛她的人,就只能有一条路可走——死。
回神过来的燕楚先是笑了,笑容很轻,也很低。
黑暗中,胭脂雪危险的眯起了双眼,抑制不住恼怒的抿紧了唇,“笑什么。”
“我的娘子,你怎么天真的如此可爱,你以为你的一根小簪子,就能要了夫君的性命么,嗯?”燕楚毫不理会刺在脖颈上的簪子有多疼,反而一低头,吻上了她握着簪子的小手。
然而他才刚一吻上她的手背,迎接他的,便是一记响亮的巴掌。
胭脂雪冷冷的将手收回,面上半点不见慌乱和心疼之色,只有彻骨的冰冷,“别用你肮脏的嘴碰我。既然燕王你没有遗言,我这就好送你上路。”
“你在簪子上抹了毒……。”脸被她打偏,燕楚却这才发现,脸和头已经无法再转正过去,而再试着动弹手脚,却也是半点动弹不得,然而这个发现和认知,却并没有令他生气,反而令他笑的愈发肆无忌惮起来,笑声充满了明显地愉悦,“呵哈哈哈……。”
他是愉快了,可胭脂雪却很不快,非常的不快,“有、病。”
明明都是要死的人,却还笑的这么开心,不是有病是什么?
“你舍得杀为夫么,娘子?”燕楚语气轻松愉快的问道。
胭脂雪似被他的话戳中了痛点,心尖一颤,手上也跟着一颤,但是也仅仅只是一瞬。
下一刻,她毫不犹豫的将簪子更推进了他的喉管一分,声音阴冷至极,“你可以试试。”
燕楚倒吸一口冷气,嘴里直嚷着,“疼疼疼……。”
胭脂雪见状,眼里有一丝不忍划过,但终究被眼底的三尺寒冰给冰封了住,“放心,我这就给你一个痛快。”
言罢,手上颤抖了一下,但瞬间恢复冷静,握着簪子的手便要用力将簪子一次性刺穿他的喉咙。
但就在她即将动作的电光火石间,燕楚再也笑不出来了,而是一本正经的,突兀的道出一个问题,“就知道瞒不过你,可你真的认为,我会背叛你吗?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
虽然他很高兴她吃醋到恨不得取他性命,因为越恨就证明他在她心中的分量越重,就像起初知道她的背叛时
tang,他也同样恨得杀了她的心情是一样的。
但同时他也是愤怒的,他说过只要她一个,绝不会背叛她,她为什么就不给他信任,哪怕只有半点!
他的问话,无疑是让胭脂雪怔愣住了,缄默了。
但很快,胭脂雪就清醒了过来,并且,冷笑连连,“我为什么要信你,凭什么信你,将心比心,你又信过我吗?燕楚。”
燕楚本来以为可以拿这个话题好好的教训这个女人一顿,没想到她却用这个问题,反将了他一军,一时倒是愣了一下。
旋即,他笑了,笑声莫名的凄楚,“那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信心,那是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
啪的一声,又是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了他的脸上。
黑暗中,胭脂雪的眼睛亮的吓人,“什么是事实,什么是信心,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要用心,你究竟明不明白!如果我不在意你,你觉得我胭脂雪当初会心甘情愿委身一个傻子吗?如果我不在意你,你以为你当真关的住我吗?笨蛋!”
她生气,很生气,气他,更气自己。
她没想到,自己的付出,却输在了一个小小的信任上,她觉得她这一路上已经给的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