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在骂骂咧咧的人,下一刻就松了捂住脑袋的手,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啊哈,哈哈……原来是燕……燕王您啊!”
他娘的怎么就这么背!一天撞一次也就算了,还好死不死的每次撞到这个瘟神,老天这是要玩死他吧?啊啊啊!
明了的此刻的内心完全是崩溃的……
不过。
“年纪大了,走路还是当心点,免得真的撞坏了,世上可就得少一个神医了,那多可惜!”燕楚微微一笑,面上完全没有生气的迹象,说完了还在明了的肩上拍了拍,似乎哥俩好的样子,十分的关切着明大人那副小身板。
然而明了并没有觉得高兴,反而立刻就惊悚了,在燕楚拍了他肩膀的三下之后,他就彻底的跪了,还恬不知羞的哭天抢地起来,完全就没有一个长辈和大臣的德行,“王爷您就饶了小老儿这一回吧,小老儿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嗷嗷待哺的黄口小儿还要养啊王爷……。”
燕楚嘴角有点抽搐,有点懵。
搞什么,他好不容易这么宽宏大量心地善良,明了这老货怎么半点面子也不给他就算了,居然还编出什么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小儿狗屁桥段,有病吧他?
明了不见燕楚作声,还以为燕楚对自己的演技不满意,不相信自己,故而偷偷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蒜瓣捏碎,然后放到眼睛前晃了两晃。
大蒜果然是个好东西,这不,顷刻间,明了那本来干巴巴的眼睛,立刻泪如涌注……
有了眼泪这实质性的戏码道具,明了立刻仰着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望向燕楚,“王爷啊,您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这老人家吧……咳咳……咳咳咳……。”
说到最后,就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猛烈咳嗽,一边咳,他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条白手帕来,遂捂住了嘴。
等剧烈咳嗽完毕,他皱巴巴的手颤巍巍的一松,就见雪白的帕子上,有好大一团醒目的血水。
看到帕子上的血水,明了更是哭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还跪走到了燕楚的脚下,抱住了燕楚的大腿,“王爷啊,看在小老儿命不久矣的份上,您就行行好,大发慈悲……。”
“去你娘的!”终于忍不住的燕楚在嘴角剧烈抖动完毕后,一脚就把明了给掀飞了出去,继而大摇大摆,拐过了拐角,扬长而去。
被掀翻在地的明了在地上滚了三滚,这才稳住了身形,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拿着那团吐了血的帕子当扇子扇着小风,小模样别提有多嘚瑟,“哼,小样儿,什么英明神武的燕王,还不是照样被老子超高的演技给忽悠了么!”
幸好燕楚已经走远了,如果让他听到了明大人这嚣张之言,估计……
在明了的刺激下,燕楚大好的心情莫名就笼罩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这使他加快了脚步,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前院的书房。
没曾想,正好看见边整理着衣襟,边朝书房也走了过来的秦管家。
刚要推门而入书房的燕楚停了手上的动作,等着秦管家过来,微笑打着招呼,“秦叔。”
p>秦管家似乎在想着什么,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被燕楚这么一喊,倒还吓了一跳的样子,“王,王爷?”
也不知道为什么,燕楚见到此刻的秦管家,脑海里就自动的浮现了做贼心虚四个大字,不过他最信任的人就是秦叔了,所以倒是不会再往旁的地方想,只会关切的问,“秦叔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秦管家似终于回过了神的样子,被燕楚这么问,问的有些莫名,眼神却在闪烁,不由自主的将眼睛别了开,“没,没什么。”
燕楚倒是从未见过秦叔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撒谎的样子,狐疑的又反问了一遍,“真的?”
秦管家用力的点了点头,面色一正,“不敢欺瞒王爷。”
燕楚抿了抿唇,看了秦管家两眼,微微叹了口气,“那好吧,如果有什么要事,您一定要告诉本王。”
秦管家眸光一动,面上依旧是那副燕王府管家的标准死人脸,“是。”
“对了,晌午那时来的那个小丫鬟,您没有放她走吧。”提及晌午那事,燕楚脸上的如沐春风之色立刻敛却,有的,是老成的冷酷肃穆。
如果不是那个小丫鬟谎报军情,说雪儿出了事,他根本不可能毫无顾忌不先去将云颐那小白脸摆平,匆匆赶往西府楼,这才被云颐那小白脸堂而皇之的跟踪,致使雪儿彻底的暴露在云颐那小白脸的眼底。
秦管家办事老练,在燕楚身边这么些年,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是临危不乱,不会放任任何一个细节,“是,老奴已将那丫鬟拿下。只是……。”
燕楚一把将书房的大门推开,斜睨了秦管家一眼,大步跨进书房,“只是什么?”
秦管家提脚跟了上去,微微垂首,“那丫鬟事后一直哭哭啼啼,不停地求饶,说她错了,说她……只是受人指使,她也是被逼无奈。”
燕楚冷笑,大步走向书房那张金丝楠木的大书桌,“呵,是吗。”
从雪儿的完好无损,还有随后跟了上来的云颐小白脸来看,这个问题本来就已经很明显了,也只有傻子,才会看不出来。
秦管家略一沉吟,步子已经惯性的停在了书房的中央,“王爷,要不要……将她带上来。”
燕楚一撩袍摆,端坐到了太师椅上,微微颔首,肃杀与威严之气毕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