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进入腊月过年的气氛越来越重。绣坊开业。新颖的样式和配色惊艳了很多人。出乎意外的是,黄氏并没有朝高档路线发展,而是做的中低档生意。衣料不算很好,然样式新颖别致。林若拙稍一想,不得不佩服她精明。中低档一来赚钱快,二来因版型是修改了再修改,便是卖回家模仿,也很难裁剪出那种独特的味道。一旦新样式流行开,上层贵妇们发现自己用好料子模仿不出原件的效果便会有需求。这时再开一家高档绣坊就是水到渠成之事。先期广告费全省下了。
从此,服装版型和刺绣hua样,成了绣坊的两大王牌。
趁着过年,黄氏赚了一笔。冯氏看着很是眼红。但那是二房用嫁妆置办的产业,眼红也没有办法。便想着,怎么样入一股才好。
童氏也很羡慕,但三叔幼住了她。道是开春后自己科考在即,这种经营铺子的事能不沾就不沾,万一在关键时刻有流言传出,会影响他的品行。给考官甚至是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童氏便很快打消了念头。
年三十吃团圆饭的时候冯氏忍不住开口了。
“二弟妹,听说你的绣坊很是火红,年前想必赚了不少吧。”
黄氏浅浅一笑,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二老爷待的是清水衙门,我们这一房有三个哥儿,将来进学、科考、成亲,哪一样不要用钱。我这是没办法想出来的办法。不过做些女人家的裙子、绣hua。贴补一二。”她刻意加重了‘三个哥儿,这四字读音。
林老太太一听,果觉如此。不由自主的心疼起小儿子:“老二在礼部也待了不少年了,可有法子动动?”
这话是说给林老太爷听的。林老太爷淡淡回应:“妇道人家,少插手外头的事。”
提拔也得看人的就渣爹这种品质。提拔上去搞不好就是个猪队友,到时不分敌我乱炸一气,坑谁还说不定呢。祖父大人当然不肯松口。不但如此他还很肯定了黄氏的作为:“你能想到这些,很好。三个小子的学业要抓紧。过了年,信哥儿该认字了吧。”
黄氏恭敬的回答:“是,媳妇已经叫了识字的丫头,每天给他念半个时辰的《三字经》《百家姓》。若谨在韩夫子处学的也甚好。韩家人都很能干,媳妇的绣坊有好多事都是靠韩太太打点。”
林老太爷很满意。虽然二儿子不出息,然二儿媳很能干,看出了韩家的潜在价值抓牢手上。只要将来三个孙子学业有成二房一样枝叶繁荣。
想到这里,他心情稍佳便问林若谨功课学到哪里了。
林若谨道:“夫子布置了‘卫鞅论”孙儿一同整理。”
“哦,你们是如何整理的?”林老太爷很感兴趣。
林若谨便一五一十的汇报。说着说着,三叔也被提起了兴致,加入谈话行列,间或发表自己的看法。
林若拙看看被撇在一旁的渣爹,这位故作深沉,一脸严肃倾听的表情。可是亲,你怎么一句话都插/不进去呢?
正听的认真,忽觉袖口被人扯了一下,回头一看,是林若菡。
“六姐姐,最近你都不和我们一起玩了。”
的确如此,自从和韩雁交上朋友,她和林家姐妹的相处时间是越来越少,韩夫子偶尔一次指点过她的书法和绘画,再回去上江夫子的课,明显就有些心不在焉,故下午的学习时常缺课。
不过这些是没必要和林若菡说的。她笑了笑,道:“我在和韩家姐姐学刺绣。”
林若菡轻声问:“六姐姐,我也想认识韩家姐姐,你能带我去吗?”
“不能。”林若拙一口否决。
没料到回应如此粗暴简单,林若菡一时哑了声,想好的话有些接不下去。
林若芜接过话:“为什么不能?姐姐去得,为何我们去不得?”
林若拙道:“韩夫子不喜生人。是母亲带我去后才慢慢熟络起来。你们想去,只跟着母亲去拜访就是。我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带生人进韩家。”
林若菡和林若芜皆怔住。
三房的林若贞瞅到这里气氛异常,假笑着过来:“咦,两位妹妹的脸色怎的如此不好?”
她的声音有些高,屋里好多人听见,齐齐看过来。
童氏眼睛一亮,唯恐天下不乱的关怀备至:“这是怎么了?六丫头、七丫头、八丫头,可是吵架了?”
林若拙立刻抢道:“回三婶的话,是七妹妹和八妹妹想去韩家玩,听我说韩夫子不接待生人,失望不已。”
童氏张口,刚打算说些什么。就听一个威严的声音道:“韩先生是请了来教授学问,不是给你们这些闺阁丫头逗趣的!”
众人回首,就见林老太爷一脸怒气,狠狠的瞪一眼渣爹:“你怎么教女儿的?”
林二老爷的脑子向来跟不上自家亲爹的节奏,傻傻的道:“是儿子的过失,那……六丫头也不用去了?”
林老太爷闻言差点一口气哽住,这儿子傻的没治了。他就不想想,六孙女已经和韩家女儿交好,此时刻意避开,岂不是让人寒心?
“我再说一遍!”他严肃的看了林老太太一眼,强调:“韩家是客人,不是我们家请的幕僚!要是再让我听见有谁放肆,家法伺候!”
老太爷一发威,神马心思诡计都不再管用。这一番话,彻底脱去了林若拙在韩家事件上被宅斗的任何借口。可见身在大家族不擅长宅斗也没关系,只要你有绝对的权威。
旧年的最后一天就在小小的插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