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长那么大她还从未独自一人上过街,屈指可数的几次上街经历皆是有人作陪,而多数也只是坐在马车匆匆经过市井,唯一的一次算是真正的逛集市,也是在月老诞冷见川带她出来初遇慕容娉婷的时候最后猎人。望着三三两两的小推车上的小吃,种类繁多,应有尽有,龙羽熙穿梭的目光停留在那油光可鉴,香气浓郁,甜滋滋的蜜饯上,敛容平和,不温不怒,停顿了少许,手摸了摸袖袋,现在她是独自一人,没人服侍她,自然是囊中羞涩,不由苦笑,也对,自己从来都没有随身带银两的习惯,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都已经出了宫了,箭在弦上,由不得她退缩了。
警惕的环顾四周,来往的过客嘈杂,熙熙攘攘,并没有看出有何不妥之处,而且街上也没有禁卫军的身影,走近被人围观的下发榜文的墙壁,贴在上面的也只有一排泛黄的通缉犯凶神恶煞的画像,并没有什么关于宫里的公告,抚着胸舒了口气。最近朝廷上下一片太平祥和,炽祈皇兄更是不屑进宫,看来也许炽祈皇兄并不知道自己已离宫的事实,想必是致远兄率先一步知道,及时瞒住了皇太子失踪的消息,不过不排除向来精明的父皇并未蒙在鼓里,那么无痕表兄自然也是知道了。
龙羽熙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思绪若离若失,本来想让庚澈先去探探路的,如今两人发生如此令人难堪之事,羞得她无地自容,脑海里仅存四个字便是:分道扬镳,但愿他能够好自为之。而若是在今天找到无痕表兄,那么她也不想再回慕容府了,毕竟那慕容小姐对自己起了异样的情意。龙羽熙实在不忍心欺骗她,却又无法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无奈只能扮一次言而无信的伪君子了,这样对两人都好。
站在垂柳下,柳荫稀疏可见缕缕残光,抬手擦了擦额上的细汗,现在已过了午时,干渴难奈,腹中泛起阵阵空响,早上只喝了几口清粥。又徒步走了那么长时间,双脚麻酸生疼,举步皆辛苦。这街道如此漫长曲折。绵绵无尽头,来来去去看了好几个大门前挂有什么府的匾额了,可就是没有利府或者是阳明侯府的匾额。帝都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因为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她并没有向别人问路,而她这样在街上挨家挨户的找,到天黑也不一定能在这海里拣出个无痕表兄的府邸来啊,而且就算她知道无痕表兄的府邸在何处,四周定是埋伏着炽祈皇兄的耳目,所以自己想混进去。也是举步维艰,插翅难飞,若是被炽祈皇兄发现自己的举动。无痕表兄决然是会被自己连累的,到时大权在握的炽祈皇兄便有理由驱逐无痕表兄了,没有无痕表兄的保护,父皇的安全也会受到影响,龙羽熙暗付。她必须得想个妥善的解决办法才行,反复斟酌。还是决定向路人悄悄打听无痕表兄的府邸所在,去之时她自然多留了个心眼,在距离阳明候府百丈远龙羽熙便不敢上前了,虽然无痕表兄的府邸外面看起来并无异常,可谁知暗地里有何人在监视着呢?再三确实没有注意到她时,龙羽熙便警惕的沿着墙根,偷偷的溜向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她此时坐于巷中的一棵不知名的大树下的树根上,垂着头,拾起树枝在泥地上随意划着,她没发觉斜角屋檐上低俯着一个人影,正朝她怔怔望着。
一顿,还在思考的龙羽熙,停下了树枝在地下比划的动作,脑海一闪而过,双眸清亮,俊秀容颜漾起一抹笑意。有了,既然自己不能贸然进入无痕表兄的府邸,那不如让无痕表兄自动来找她。打定了主意,龙羽熙立即来了精神。掏出怀里的白色薄绢,跑到远处屋前向屋主人借了墨笔,在轻柔雪白的薄绢上写上一行笔锋精细的蝇头小楷,待干,仔细小心地折好,再招来那屋前扎着垂髫正在玩耍的小孩子,允诺事成后必给他买来零嘴小吃,那小孩才高兴的欣然应允,收下薄绢飞奔地前往阳明候府。
随着那小孩的带路,匆忙赶来的的利无痕沉着那张棱角分明,刚毅而紧绷的俊容,抿着嘴唇,对着即是‘表弟’又是少主的龙羽熙却始终未有责怪之意,利无痕并未带龙羽熙立即回他的阳明候府,而是悄悄地领她出了巷口,上了一架外表朴素无奇的马车,坐于上面的龙羽熙吃着点心,就着热茶,她并未知道这马车此时是朝城门走去。
“少主您真是太莽撞了,您一时兴起的的贸然举动可知牵动多少人的心?主上可是非常担心少主呢”利无痕声音沉着,听得出是在压抑着,因为是在宫外,就算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利无痕依然对龙羽熙使用尊称。
“无痕表兄别恼火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我若不亲自出来一趟,还不知表兄你还想躲我到何时呢?”吃饱喝足慵懒地倚着软垫,龙羽熙不轻为然的轻笑着,扬眉看着坐于对面却不苟言笑的利无痕全能修炼系统。
对于少主的轻松,利无痕无奈的只能揉揉发痛的额头,果然事情没有皇上想像得那么容易,这少主也不是个省事的主呢“庚澈不是与少主在一起吗?怎么没见到他?”
提到庚澈龙羽熙脸上发烫,甚是不自在,下意识地手搓了搓坐着的垫子,故作镇定道:“我已经给了他自由了,以后他可以无须再回宫当差了”面对利无痕黑澈澈锐利的眸光,龙羽熙不由下意识的躲闪着,随后作平常样的自然地漾起微笑。
利无痕捕捉到她清眸里的不自信,自然明白其中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