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离乌迦国都城的小镇上,民风颇为淳朴。厚实的土坯房屋紧挨小镇大街两旁,这里本地人口并不是很多,大多数人还是以农耕打猎为生,辛苦所得的劳动成果,便可以卖给往来的人,因为这里是前往城都的必经要塞,虽是小城,然而在来春冰雪融化之时开始到冬季来临之前,往来的商旅却是非常之多,到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经常可以看见三三两两以马驮货的小商贩,也有几十匹俊马组成的马队,浩浩荡荡穿行在热闹的大街上,因为天气寒冷几乎所有人身上都会贴几块兽皮而制的兽袍,人穿起来看似非常的臃肿,毛绒绒的兽毛翻在外面,硬实的兽皮里面很是暖和。
在小镇上最大的客栈里,往来的商旅一般都会选择在这里打尖,做短暂休息,要是碰上天晚了不栈投宿的商旅也很多。
不过现在已是隆冬时节,正是一年里雪下得最欢的时候,小镇大街上虽然说不上很冷清,但驮着货物的马队却已看不见了,而客栈前来投宿的人更是如凤毛麟角。
忙了一年人困马乏,在此淡季正是休养生息,把马圈在马房养肥的时候,然而此时平静的小镇大街上过了一夜,大清早的却时不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衣着整齐威武的乌迦国将士一拔又一拔的来回穿梭于小镇街道里护花宝鉴。
“听说昨夜都城里出大事嘞,庶皇子造反啦,看见没?外面那些军老爷身上铁甲片片的,还有手里的长矛,铁疙瘩,可不是吓唬人的”客栈后院里皮肤黑红的养马老倌得意着小声说道,说话间也没停下手里的话,捧着草料放在马槽里洒均,黑色俊马对老倌的话不感兴趣,老倌手还没来得急伸出来,它就猛地把整个马头俯在铺满草料的马槽里,吓了老倌一跳,朝马槽啐了一口,不满的骂咧咧起来。
“不止嘞,听说朝廷这次不仅要出兵捉拿庶皇子,好像还在寻找一个贵族公子,哎,叫什么来着,好像………”脸色较黄,身材矮小的店小二靠着拴马桩,缩着脖子,头上带着个狗皮帽子,露在帽沿边上的头发枯黄,似一撮撮杂草。他拧着眉头,同样瘦得皮包骨的手挠着耳根作思索状。
老倌黑红如枯木的手抡起来,狠狠地敲了一下年轻的店小二“傻了吧,不知道就乱插嘴,那位贵人公子是南昭国的王孙贵族,可是我们新太子妃的表哥,人家那可是贵气的很,放的屁都是香的,哪像你啊,也就只配和我老倌穷猫在这里,每天数着这臭气熏天的马粪,伺候着这些大老爷的马,瞧,这畜生命都比你好,这霸气,肯定是跟它主人一个样”黑红的手抹了把干裂的嘴唇,朝那黑色俊马努嘴道。黑色俊马却没有理会他,依然摇动着大大的马脑袋,嘴不停的咀嚼着干草。
突然挨了老倌一暴栗,那店小二不满的咧开嘴想要还击时,拐角木门突然走出个人影,那人一进到后院便连环炮似的满嘴唾沫,大声开骂起来。
“混帐东西,国家大事是你们这些下等人可以讨论的吗?也不在水缸里舀碗水照照自己的样子,那穷酸短命相,给都城里的皇族公子提鞋都闲脏嘞,还死杵在那干嘛,给老子把那醒酒汤给雅间客人端去”臃肿包得像个球的掌柜的,蓄着八字胡,满脸市侩习气,咧开镶着金牙的口恶狠狠的瞪着马槽边的两个人。
店小二不由得灰溜溜地跑开了,而老倌也咧开满口黄牙陪笑着,那黑色俊马则是若无其事的咀嚼着草料。
被掌柜的突然逮到自己偷懒跑到后院与老倌瞎聊,店小二虽然心中不服,却也不敢怠慢的端着热气腾腾的醒酒汤往楼上雅间走去,其间他不止一次心里咒骂着那该死的掌柜的,等着吧,你大爷将来定会撞个贵人,然后飞黄腾达给你这个老不死看看,到时就让你给老子倒夜香。
店小二心里越想越美,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那楼上最里面的那间雅房,眼前一黑,看着眼前男子壮硕的胸膛,再顺着往上当看见那张脸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仰头怔怔的看着那高壮结实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而那冷然胲人的双眸也正盯着他看,心一惊,手不免颤抖着,连脚也微微发软。
胡彪知道这胆小的店小二被自己吓蒙了,蹙着眉头,把目光移到他手里的端盘,大手一伸稳妥的接过那醒酒汤,没再多看一眼那店小二,便转身轻扣着后面的门扉。
别人惧怕他的粗犷似土匪的容貌,他已经习惯了,其实他本意又不是真的想吓那店小二,只是自己长这副人见人怕的模样,爹妈给的他也不想。
龙羽熙双手抱着胸前被子,因为昨晚喝醉酒,此时她的头正宿醉疼得利害。她蹙着弯弯的两道柳眉,眯着一双乌溜溜的美眸,好似不敢相信的直盯着眼前的人看。
后面的圆桌上正放着胡彪刚送进来的醒酒汤,上面还飘着缕缕白烟,让人一眼明白那汤还很烫。
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龙羽熙心里暗付。她只记得昨晚在乌迦国皇宫入宴后,在席上似乎多喝了几杯,然后接下来怎么离开宴席的她就不知道了,隐隐记得好像是利苍表兄扶自己走出了那喜席,可为何醒来后第一眼却看到了他,难道是太过于想念他而产生的错觉?而昨晚似乎看见他了,那双眸子非常的熟悉,可她不确定那就是他。
龙羽熙白嫩柔荑敲敲隐隐发痛的头,在仔细一看那人影还是立在那里,摇了摇头以为自己还尚在醉梦中,再仔细看可那熟悉的刚毅轮廓,俊朗不凡的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