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毅沉吟着:“女子出嫁从夫,如今朱若水的身份是光焰的妻子而不是他们朱家的女儿了。到时候就算是朱长贵伏诛,她也不一定要连坐呀。”
李正煜却是沉着脸:“这事可不能这样看。若是朱长贵伏诛,朱若水仍旧能安安稳稳地当她的皇后。从今往后谋逆之人岂不是更会层出不穷?就算获罪而死,自己的女儿还能活的好好的,将来的小皇帝还流着自己的血,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忻毅不由得惊到:“那……那……她最后会有怎样的结局?”
李正煜脸上却是兔死狐悲的伤痛:“依光焰的性子,必然不会舍得让她死了,八成是让她度为道士,从此以后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虽说寂寞孤独,却也不失为平安的唯一法门。可是她那样刚烈的性子,一来家人被爱人所害,自己又帮不上一点忙;二来心上人又无情地抛弃了自己,她能选的便只有一条路,死路。”
忻毅不由得感叹:“我原十分不理解,那么多女子为何总要感时伤事,不去好好追求自己的幸福。现在才明白,自古以来女人能选择的路本来就少,只有这条死路还能让她们挣到自己的心安和身后的名声。”
李正煜接着方才的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事你如今才明白,实在是太晚了些。想想当年,柳家倾覆,父皇可没有株连九族,柳家的女子原本也是有一条生路可走的。可是她们为了贞洁、尊严和柳家的名声,最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死亡。“
忻毅眼神一暗,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你别说了,我明白了,辛家的女子何尝不是如此呢。
便在此时,徐长海终于宣布上朝。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官员们不免窃窃私语起来。李正煜耳朵尖,依稀听他们谈起,皇帝一大早将那么多人晾在了大殿之外,实际却是在自己的寝宫中召见了朱长贵。更有些心气高的,难免有些不忿,纷纷赌咒着,照着朱长贵这目中无人、只手遮天的样子,将来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李正煜的嘴边勾起微微的弧度,果然,他与李正炽昨夜商定的计谋有了成效。朱长贵固然想要在李正炽与李正炳的斗争中谋得渔翁之利。但是如今落了把柄在李正炽的手上,却难免投鼠忌器。只好将自己的雄心收敛一番,以求得平安无事。当然,他也没有料到自己在朝城中的公信力竟已到了这般不堪的地步,总是他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政治家的心脏和襟怀,仍是不免生出几分落寞与惆怅的情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