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有想到,爹爹提出两条,将他们的计划打乱。
第一条很好解决,爹爹说的保证书自然不会写,他们可以拖,可以拖很长时间,而且有大把时间嚼舌,然而爹爹没有,明天他就要走了,后续的事情没有人能顶上,娘老实胆小,又是个女人,哥哥虽是长子却年龄太小,说话力度不够,姥爷和韩师爷更不好插手,那么分家的事就会不了了之,所以他们底气十足的打断爹爹的要求。
第二条,爹爹含蓄的提出要去官衙说道说道,这才触痛他们内心的恐惧,将分家的事情报到官衙,前因后果将大白于天下,那么他们以往所做的事情也跟着暴露出来,爷爷的虚伪良善就再也遮挡不住,奶奶的心狠毒辣也暴露无遗,加之,爹是服军役的人,官衙自然会解决好,为的是给军心起个稳定的作用,到那时,方家恐怕招架不了了,所以,老爷子毫不犹豫马上同意分家。
既然同意分家,那么陈氏就配合着实施第二步计划:让爹爹一次**出养育二十多年的银子,作为给二老的补偿,这个要求不过分,从哪讲都能站住理。
只是他们心里比谁都明白,爹爹身上根本没有银子,这些年挣得银子全部交给家里,怎么可能一下拿出一大笔银子来呢?
那么,没有银子,就势必用什么顶上,当然不外乎就是人力和物力这两项报告老公,申请离婚。
人力,娘以后要以还债的身份在方家接着做豆腐,自己和哥哥弟弟也将沦为小奴隶,到时奶奶要打要骂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可以名正言顺的榨干自己一家人身上的剩余价值。
物力,就是让自己一家背负巨额债务,虽达到搬出去过的目的,却很难将银子筹齐,爹爹明天走后,他们就可以利用手中的欠条,堂而皇之地决定自己一家人的命运,是留下做工还债,还是发卖还债就看他们的心情。
步步算计,无非就是要掌控自己一家人,果然他们不会轻易放手.
方晴能想到这些,方玉生自然也能想到,他此时心如冰寒,万念俱灰,自己从小到大,在这个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自己能有个家,有一群亲人在身边吗?自己很努力地当个孝顺懂事替爹娘分忧的儿子,无非就是希望能得到一丝的温情和关爱。
然而,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难达到他们的要求,无论自己怎么做,也暖不了他们的心,现在,当自己替方家出兵役,不知有没有命回来时,他们依然冷酷无情地绞尽脑汁地算计自己,还要让自己一家背负上巨额债务,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对自己老婆孩子有掌控权,以达到任意变卖的目的?
方晴见方会全和方玉石都低着头没有说话,这种沉默应该是代表着同意陈氏的意见了。
她看到二伯祖和大伯爷三伯爷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也明白爷爷和奶奶的用心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屋里很静,落针可闻。
方玉生身子有些颤抖,眼睛望向陈氏,伤心欲绝的情绪无法控制的宣泄出来:“爹、娘,难道只讲银子,这些年的亲情就一点不讲了吗?”
“跟你个不仁不义的东西讲亲情?哼,讲也白讲,所以,就不用讲了,”陈氏撇嘴蔑视的说道,她满脸势在必得,还夹杂着高高在上,一副掌控一切不可一世的模样。
方晴配合着恍然大悟地说:“哦…这样啊,原来在奶奶心里,早就不将我们当成亲人了,难怪要将我卖给傻子不说,还阻拦哥哥上学堂,还不给弟弟吃饱饭,爹爹,奶奶这样做,是不是在我们之前就不义啊?怎么还会说我们不仁呢?”
方晴这话说的技巧,不仅揭露老太太隐藏的阴狠之心,还驳斥了她所说的不仁不义。
二伯祖他们看了看方晴,眼里透出探究和惊讶。
没等方玉生说话,方舒平愤慨地说:“既然奶奶早就不讲什么亲情了,恐怕心里也早已算好账了,否则也不会一直想着要卖妹妹。”
方会全瞪了方舒平一眼,急忙插话说道:“你这个老婆子,怎还说得那样绝情,什么只讲银子不讲亲情,咱们家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凉薄?别让二伯他们听了笑话。”
陈氏白了老爷子一眼说:“这有什么怕笑话的?他们都要分出去单过了,难道不该还一些银子来?凭白给他养大,就只为了每年年底收那点养老银子?哼,要是这样我可不干,”说到这,三角眼望着方舒平说:“将你爹爹养这样大,操心受累不说,还要供他吃喝,你爹长大后,又给他娶妻生子,还将你们几个小崽子养这样大,要银子补偿不对吗?”
方舒平刚要说话,方玉生拦下他沉声说:“娘,我在确定一下您的意思,您不是让我们分家,而是要彻底跟我们断绝关系对吧?要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只是咱们之间得断绝关系,而不是被除族吧?”
被家族逐出的族人,基本都是做了大逆不道或是触犯刑法罪恶滔天之人,何况,被驱逐的人,出去后不仅自己一生都要背负着这个臭名,就是他的子嗣也会受其所累,别说是科举了,就是做生意都会被人挤兑欺负,因为他身后没有家族的支持没有家族的依仗仕途也轻狂。
方玉生很担心被除族,一旦被除族,别说是以后老婆孩子没个仰仗,就是自己连个姓氏都没有了,因为他不知自己亲生爹爹姓什么,想到这,心里一阵剧痛。
陈氏没说话,毕竟逐族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