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痛呼出声,却没有晕,眼睛就那样瞪着老夫人,“我有什么错?喻歆身份再高贵也是我苏家的庶女,我是她母亲怎就不能骂她了?倒是她对自己的妹妹下毒手,老夫人不罚她反而责骂我,老夫人的心也太偏颇了些。”
老夫人冷哼一声:“好好好!你真是长脸了,教出这么个败坏家风的女儿也就罢了,还敢顶撞长辈,当真是我太过纵容你,你也该好好学学苏家的规矩。”
方氏闻言大骇,自知失言,想道歉又拉不下脸,哏着脖子愣着,老夫人却是不管她,继续说着:“以后你就跟喻晴一道到佛堂学规矩去吧,什么时候把女儿教好,把规矩学全了再出来。”
方氏一听惊得嘴巴张得塞得下一个鸡蛋,而从旁听着的刘姨娘脸上却是一片喜色,老夫人这是要夺太太的权。方氏自认为苏家劳心劳力,怎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当下又吵闹了起来,却被叶子言冷冷的一句打断。
“老夫人,苏三姑娘卖良为娼已不是苏家的事了,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我怎能纵容它在芙州滋长,我自会提交给知县办理。”
方氏一听要将喻晴交给官府,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老夫人和苏老爷也为难,一方面喻晴是苏家的嫡女,做了这档子事传出去于苏家没脸,想借些关系把事情压下来,而另一方面又觉得对不起喻歆,求她放过喻晴不就是让喻歆委屈了么,今日之事怕早已传到知州大人耳里去了,娘家这般不给新妇脸面,不就是不给叶家脸面么,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刘姨娘见气氛压抑得很,不禁出言提醒:“二姑爷,这吉时快要过了,您看……”
叶子言看看天色,脸就有些沉了,为了苏喻晴这个烂人耽搁了个把时辰,委屈了他的娘子。老夫人也觉不该再耽搁下去了,命人将新的嫁衣娶来,又请了十全妈妈重新给喻歆梳妆,忙活了好一阵子,叶子言早在喻歆换衣的时候出了苏府,和迎亲队伍一并等着新娘子。
好不容易,叶家人见新人出来,克择官又报了一遍时辰,吉利诗词声遍起。待得喻歆上了轿,轿夫鼓乐人照例不肯立即起檐子,吵嚷着要讨利市酒钱。苏老爷嫁闺女,将方才的不愉快都暂时丢开,忙命人拿钱来散发。
檐子起过了三四回,轿夫终于肯出发,众人拥着花轿回到知州府门首,又有乐官伎人来拦门:“仙娥飘渺下人寰,咫尺荣归洞府间。今日门栏多喜色,花箱利市不须悭。”
“洞府都来咫尺间,门前无事若遮拦。愧无利市堪抛掷,欲退无因进又难。”后头这首答拦门诗却是叶子言的声音,喻歆到现在身子还有些发虚,不知在花轿上颠簸了多长时间,坐在轿中迷迷糊糊间听见,不禁对他甚是无语,这本是司礼人答的,他却抢了去,莫不是特意为之?
阴阳克择官手执花斗撒完谷豆,随即就听到喜娘说停轿的声音,轿子稳稳地停下,便听得有司仪在唱,“请新郎接新娘,踢花轿。”
喻歆一听,立时就坐直了,然后,一双小麦色的手掀开轿帘伸进来,醇醇的声音如春风般穿过云海透过她心里,“娘子,下轿吧。”
喻歆将自己的手交到他手中,那只温暖又强劲的大手包裹着自己的,喻歆的心就忍不住颤抖起来,心跳越来越快。喻歆觉得就跟做梦似的,不太真实,下了花轿可就真嫁了,怎么就嫁人了呢,太不可思议了。
知州府今日也是高朋满座,喜乐齐鸣,鞭炮震天的响,知州大人和二夫人两人坐在正堂里等着一对新人进门,脸色均有些难看,怕是已经得到消息了,等了半天,终于见到叶子言牵着新娘子进门,脸色才各缓了些。
司礼人高喊拜堂,在一声送入洞房后,叶子言和喻歆被拥簇着进了新房,新房早有候着的人迎上来,引喻歆到新房内床上坐了,流云小声提醒道:“姑娘,这是‘坐床富贵’。”
那边喜娘就把揭喜帕的如意称递了上来,“新郎官,请掀盖头。”叶子言接过如意称,将喻歆的喜帕挑起,露出那张羞红的脸来。今日的喻歆比以往多了一份初为人妇的韵味,肤若凝脂,两颊桃花灿烂,渀佛雪原上蜿蜒了些许胭脂,叶子言就那么嘴角挂着笑意直勾勾的看着喻歆,惹得旁人都吃吃地娇笑起来。
二人面对面坐在床上,看着礼官拿金钱彩果撒帐。撒完帐,叶苏两边的亲眷上前来把叶子言和喻歆的头发各剪下一缕,拿木梳合梳到一起。
这便是“结发夫妻”了,喻歆偷眼望向叶子言,心中顿生出柔情来。
合髻后,喜娘端上交杯酒来,笑道,“喝了交杯酒,富贵白头长长久久。”
喻歆忙端了酒杯,这是合卺酒,喝了交杯酒,两人便是夫妻了,喻歆和叶子言一人手执一杯酒,在喜娘的祝福下微微靠近,双手交错,喻歆抿了一口,把剩下的半盏递与叶子言,叶子言一眼瞧见杯沿上沾的胭脂,脸刷地红透,竟犹豫着不敢下口,惹得丫头们偷笑不已。
喝完交杯酒,将杯子递到喜娘手里,一屋子的人纷纷福身,“恭贺二少爷、二少奶奶大喜,祝二少爷和二少奶奶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说完,退到外室,关上了门。
人都走光了,宛清这才松了一口气,忙喊叶子言替自己把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