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飞上云霄,二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牧然脸色不好看,也没有什么表情。
郁筱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缓缓浮动的云海,
心里感慨万千,千万句话在胸口翻腾,
张嘴时候却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那种感觉极其的不真实,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上个月小姑娘还活蹦乱跳的给她找麻烦……怎么会……怎么会……
牧然周身的气息很冷,空姐来送饮料的时候,
他只是摆了摆手说不需要。
郁筱拿了杯橙汁,抿了一口。
她很想安慰安慰牧然,
可是,她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事实上,郁筱自己的心中,都觉得恍惚又难受。
她有太多想问,可是有些开不了口。
他们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灵堂,
铃铃的母亲身着一身黑色,正被人搀扶着,伤心的恸哭,
灵堂中摆满了亲友送过来的花圈,
骨灰盒被供在大厅中央。
照片上的铃铃笑容灿烂,眼神明亮,
她才十几岁,正是花一般的年华,
郁筱觉得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
那些记忆摇摇欲坠。
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从来没尝试过有人从她的世界里彻底的消失。
牧然始终没说什么,回去的路上,
红绿灯停驻,他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
刚刚在灵堂的时候,多少听到一些东西,
郁筱知道,原来,铃铃是真的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她曾经嘲笑过她的书多么的狗血棒子言情风,
从未想过那是真的。
她说要把她的故事改编成剧本,还说要让郁筱演其中试图拆散她们的一个坏女人。
可是她的剧本,才刚改了个开头……
生命真是脆弱的东西。
郁筱突然很恐慌,这种感觉排山倒海袭来,她难受得摇下了车窗。
年华易逝,大家都在慢慢老去,
明明时间走的那样的慢,但是突然一回头看自己走过路的,
才觉是当头一棒,那样的措手不及。
你看,以前打成一团各种别扭的两个小矮人,都已经长大成人,
她转头看着牧然,
他有明亮的眼睛,高蜓的鼻梁,他低头轻笑的时候,
真的很温暖好看。
他曾经嚣张跋扈,也曾年少轻狂,
他现在怎么样,她看不明白了。
如果有一天,他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郁筱发现,自己根本不敢想。
牧然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偏过头来,二人视线交汇,
郁筱心中一动,脸一红,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开口:“怎么了?是不是饿了?那先去吃饭吧,想吃什么?”
郁筱想了想,说道:“想吃川菜。”
牧然想了想:“那去城东那家?”
郁筱摇摇头:“就去中心广场旁边那家吧,上次去过的。”
他点点头,将车子掉头:“恩”
半小时后,车子驶至中心广场,绕了五分钟,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家川菜馆了。
前阵子莫小安说突然想吃,他们便约好一起过来吃,
可是一直很忙,也就忘了,
再想起来的时候,莫小安已经升职掉到外地去了,
她给她打电话吐槽,说,上次说那家去吃川菜也没去,我好想吃毛血旺和麻辣牛蛙啊。
她把薯片吃的噼啪想,在沙发上东倒西歪,漫不经心的回答她:
“那就等你回来呗!反正那家店又不会跑”
你看,世上好多东西都大抵如此,
太习惯这样理所应当的存在,便不会去知道珍惜,
在某一天突然发现它已经不见了,才觉怅然若失,
川菜馆,莫小安,还有铃铃。
郁筱心情真的很糟糕,刚才在灵堂里一直憋着的眼泪,开始渗透眼角。
牧然仍旧盯着前方:“可能已经搬走了,不然咱们换一家。”
她就是想要任性一把,不知哪里来的脾气,倔强口不择言:“我就想吃那家!我只想吃那家!”
牧然转过方向盘,又找了一遍,最后无力答道:
“看来是真的已经搬走了,我记得它是在日本料理店和购物中心入口中间,可是你看,现在那里只有一家酒吧。咱们换一家吧。”
郁筱不说话,把头偏向窗外,不想看他。
她想问,你对感情也是这样么。
如果我不见了,你是不是也会立马换一个人。
可是她没能问出口。
因为她突然想到了华妃娘娘的经典台词:
“践人就是矫情!”
她觉得她现在就是一个践人,并且在矫情着。
牧然伸手过来捏了捏她的脸,带着笑意说道:
“不要生气,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她无力吐出两个字:“随便。”
牧然没有再带她去吃川菜,而是去吃烤肉。
郁筱一直都爱烤肉,他是知道的。
鸡中翅夹到烤盘中,发出兹拉拉的响声,让人食欲大开。
她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端起水杯,喝一口,
方形的阔口玻璃杯,一片薄薄的柠檬,飘飘荡荡浮浮沉沉。
牧然将烤好的鸡翅,放到郁筱面前的盘子里,
她低头看着,鸡翅表皮烤成了金黄的色泽,划几道口子,露出里头鲜嫩的肉,
刷上酱汁再洒上孜然与葱末,看着就十分可口。
这就是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