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又一波探望的人,其实都是不太相干的人,
鲜花,水果,问候。
但是为什么,就只想装死呢。
可能是有一种组团去看动物园里猴子不吃香蕉开始改吃胡萝卜的错觉,
右脚踝关键骨折,已经打了石膏,现在暂时不疼,就是有点儿不舒服,
现在躺在病床上的郁筱,看着病房里紧闭的窗帘,表示十分之惆怅。
席允小妹拿着手机一直在旁边拨号,暴躁的来来回回走来走去。
郁筱揉揉太阳穴对她说道:“行啦,我没事儿了,今天你也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席允一脸愤恨:“顾屿那个王八蛋,我今天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给你赔罪!”
郁筱稍微试着挪动一下身体,无奈右脚很是沉重,尝试失败,
她摸了摸脖子说道:“这事情跟他也没什么关系,皇上您息怒。”
一只手臂伸过来托着她的背,令一只手护着她的腿,
郁筱整个人被抬高了一点挪上去,刚直起身,背后被塞入了一个枕头,
牧然幽幽说道:“是跟别人没什么关系。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想说话。
其实说实话,如果不是他及时地赶到,
可能一切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顺利,也许,到现在,大家都还是手忙脚乱的。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抬起头问:
“诶!你没告诉我妈吧?!”
牧然刚才拆了一个果篮,摸了一个苹果,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水果刀,
现在正坐在病床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低着头认真的削起苹果来:
“你觉得你现在这样,瞒得住么??”
医生说了,郁筱这个是旧伤,踝关节本来就比较脆弱,
思前想后,感觉是初中时候的那次运动会啊……
那时候牧然的眉眼似乎还依旧清晰可见,
现在他就在她面前,穿一件米色开衫,里头是干净的白衬衣,一副休闲打扮,
低着头,专注自己的事情,
真是怎么看怎么面目可憎啊~
席允终于停止了拨号,笑得十分猥琐:“郁筱姐,你这个得算是工伤吧!你就当带薪休假吧!”
郁筱烦躁的要死,哀嚎了一声,转身便拿拿子蒙着头了,
工伤工伤,要让她妈知道了,对这工作的重新定义,也是非死即伤了。
形势不好,工作不保啊!
正烦躁着,牧然一把掀了她的被子说:“看!苹果削好了。”
郁筱瞄了一眼他右手上抓着的苹果,坑坑洼洼,惨不忍睹,
又看了眼他左手的那把水果刀,妖异明亮,只得屈服,
正准备接过,牧然突然又把手收了回来,脆生生的咬了一口。
郁筱突然明白了一个真谛,
那就是:有些人,活着的意义,也许就是为了给你添堵,
算了,反正都堵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那么一点堵。
随后,席允接了一个电话,慌慌张张的抓着包就走了。
整个病房又开始安静了下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外面的太阳似乎很大。
可是室内依旧光线昏暗。
牧然起身,把窗帘都拉开,阳光直直的照进来,
郁筱一瞬间禁不住眯了眼。
他回过头来,站在窗前,冷冷的说:“你倒是知道躲了?”
逆着光,只看得清他的轮廓,居高临下。
郁筱适应了明亮的阳光,突然底气全无:“我……”
她想,可能欺善怕恶欺软怕硬说的就是自己这种人吧。
往被子里缩了缩,没再说话。
牧然见他这般小心的摸样,便也未再板着个脸了:
“现在也挺好,你想躲也躲不了。”
从小到大,他就是这样一个噎死你不偿命的说话态度,身体力行的给她添堵。
她沉默着,没说话,
今天早上跌落在人群中的一幕始终让她心悸,
那种连呼救都无能为力的虚脱感,至今犹在。
她也是个女孩子,也会有害怕的东西,
也许在很多人眼里,这种害怕与无助多么的微不足道。
她害怕那种即使呼救也听不到的嘈杂,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慌乱,
人们就像失了控的野马,乱成一团,横冲直撞,
她记不得有多少人从她身上踏过去,疼痛的感觉不断的传来,
她能听见不远处小孩的哭声,声嘶力竭,她试着张口,却失了声,
世界都好似静止,绝望的被无助吞噬。
那一幕不断不断的快退,重播,快退,重播。
一只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的头顶,那是牧然,
那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在胸口翻江倒海,似乎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
她微微抬了头,看着他,
他低下头来,轻轻的说:“对不起,以后都不会让你害怕了。”
她不知道他所说的害怕,是不是她现在害怕着的害怕,
但情绪还是失了控,眼泪翻腾而出,
他的手指缓缓轻轻帮她擦着她脸上的泪,却好像怎么抹也抹不完,
他低头轻笑了一声:“你还真是能哭啊。”
明明是这么讨厌的话,她却听到了温柔的情绪,
眼泪更加泛滥。
他常常都会想起初中运动会的那一幕,那时候,也是她脚扭了吧,
她总是这么乱来,这么笨,做事情也不懂变通,还不服气。
明明跑的这么慢,又怕给班上的人拖后腿,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