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席允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栽到这个苏夏身上了,
第一次见到苏夏的时候,美术教室里,他修长的背影正站在一块画板前面一顿手脚乱舞,羊癫疯一般豪迈的挥舞着画笔,一看就是很牛叉的样子。颜料蹭了一手一脸,白色的校服衬衫也皱巴巴的沾了些许颜色,整个看起来既邋遢又不正常,以至于席允找到他拿办公室的钥匙之时,站了离他足足五米远,只希望他可以直接把钥匙扔过来。
苏夏放下排笔,伸出相对干净的左手,费力的在右边的裤子口袋里面掏来掏去。
席允此时打心底觉得,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这话说的真是没错。
最后苏夏好像突然记起了什么,停止了那别扭的动作,抬起头来,傻啦吧唧的一笑,对席允说:“你等等啊~”声音倒是意外的干净好听。接着便风风火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席允站在原地,望了眼画板上的东西,一只近视眼一只远视眼的奇异视力,让她只能勉强看到画板上的颜色,走近了两步,被震撼住了,思索了很久,终于想出要如何形容这画,
恩,好大一坨屎。
而当苏夏再次出现的时候,清澈的眼睛,干净的面庞,挺拔的轮廓,发梢上还留着水滴,笑容明媚灿烂,晃花了眼,席允很没出息的只想一爪子摸上去。
他抓了抓头发道:“钥匙我放在教室了,你跟我去拿吧~”
她便跟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走出了艺体楼。
盛夏的午后,太阳毒辣,热浪滚滚,连蝉的战斗力都有些扛不住了,声音拖的长长的,有气无力。
头顶的艳阳将两人的影子拉的短短的,一前一后,相隔两步远。
席允将手举在额前,眯着眼,奋力的抬头看他,很不厚道的没忍住:
“你学画画多久了??“
苏夏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中,停下来,低头对着她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嘿嘿!我没学过!我就是去蹭空调的~”
“……”
(二)
广播站中传来好听的男声,干净温柔且低沉:
“我们都会惊叹于一切伟大的事物,当你看到自己万分激动却难以言状的表达,会不会想起天边那即将落幕的夕阳,灿烂美好,却始终只能留下一抹潮红来证明自己存在过,而你的那抹红是不是也是这种载体,牵强的想,在某某心里,自己是不是也存在过,一首张国荣的《红》,送给你们。”
席允抱着文案,穿过那些绿树成荫,心中感慨,今天的主持无论是声线还是感情,真是太棒了啊,当然歌曲也是一级棒啊!
听着喜欢的歌曲,心也不由自主欢快起来,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满怀期待地推开广播站的铁门,看到的,是苏夏坐在话筒前的背影。
从喇叭中传出的歌声还在继续,在空旷的校园中回响,从窗外传进来。
这情景这音乐,瞬间让苏夏在席允心中的形象chua~上升了好几个高度,此刻的苏夏连背影都是光芒万丈,亮瞎席允的狗眼。
她将手中的文案交给阿古师兄,怀着崇敬的心情,向着苏夏所在的调音台方向走去,
见他一手慢慢地翻着台本,手指干净修长。
还未站定,便听他口齿不清地呢喃道:“这谁写的词啊,真是太酸了·~~”
同刚才广播中传来的声音完全判若两人,
似乎是发现了有人靠近,他转过头来,另一只手拿炸鸡翅,还维持着啃的姿势,一脸痴呆的眨巴着眼。那万丈光芒就这么华丽丽的泯灭了。
苏夏腾出一只油花花的手,一把抓过旁边的全家桶,往里头看了一眼,抬起头来,爽快的说道:“还有两个胡萝卜餐包,不要客气哈~”
席允觉得自己真是中邪了,看着他那张沾满了炸鸡碎屑脸,居然还觉得,帅得一发不可收拾。
(三)
席允是这学期期中之后,才进入广播站做文字编辑的。
其实校广播站闲的很,平时也就放放歌,念念散文的,学校那一幂幂的尺度,连个鬼故事都不让讲,这让她觉得甚是无趣。
台长阿古因为长期懒散拉不到赞助,节目也是走走停停,随心所欲的很。
而苏夏是阿古从合唱团借来的人,为了混学分,便混在合唱团里面,对对嘴型,不亦乐乎,现在被拖来了广播站,憋着笑念些酸不溜丢的诗歌散文,居然也觉得挺有趣的。
平时在广播站,见面的时间多了,两个本就是自然熟的人,就自然的更熟了。
席允整天就把这些有关苏夏的事情翻来倒去的讲给唐笑笑听。
笑笑无奈,咬着吸管对她说:“妹纸,你那点心思都写脸上了。”
席允慌张:“那是~你看看苏夏,正宗的阳光帅气闹攻一只,配上坐我后面的那只隽秀弱气受~多么奇妙的组合啊~”
笑笑呸了一句:“死性不改!”
“哇哈哈哈哈~~~~”
可是呢,她的底气其实是那么不足,
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在人群中搜寻他挺拔高挑的身影了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了呢?
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那样迷恋他的笑容呢?
怎么就这么栽了呢!啧啧啧啧!
苏夏不知从何方突然窜出来,长臂一伸,揽过席允:“兄弟!告诉你个好消息!阿古拉到赞助啦~我们先大吃一顿~”
一旁的笑笑,咳嗽不止。
席允在心里大骂,人头猪脑!老子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