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逸幽从昏迷中醒来...
他虚弱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更加阴森冰冷的石室内,他甚至不知自己是生是死,昏迷前的记忆就像是一场极致可怕的噩梦邪王欢:杀手王妃要休夫。伤痛与黑暗让他的视线如同盲目,只有他一人绝望地躺在这里,随行的所有弟兄都不见了踪影。高逸幽伸出手,狠狠抓着身下潮湿而凹凸不平的石块往前爬,他这一动弹,腹下的剑伤又撕裂开来,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在他爬过出留下一道蜿蜒的红痕,转瞬结成了冰...
“啊——”堂堂七尺男儿也终是忍不住,痛得大喊一声,咬牙切齿,爬出没几丈就瘫软在地。紧接着他听到了一阵低哑模糊的笑声,高逸幽愕然抬眸,只见石室尽头,一个白眉须发的老者赫然盘坐在一张由坚冰砌成的床上,双手轻轻摊开。伤重的男子看不清老者的容貌,甚至那人的模样在眼前重重叠叠,幻化出无数个诡异的虚影...他发须雪白,身形瘦削萎缩,触目所见的感觉唯有苍老和病态。
高逸幽又奋力爬过去几尺,几乎快要到达老者的面前,他冷冷瞪着白眉老人,那老人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一瞬间的对视犹如电光火石一般,他看到了老人死灰色的瞳孔中,依然残留着犀利的气魄...
“师父...”身后传来一声柔唤,高逸幽回首看去,心头又是一阵恶寒。来者正是在快要坍塌的佛窟里,攻击他和他所有兄弟的双头女子!女子手执双剑,款款走来。高逸幽细看发现,“她们”的两个头颅虽然一模一样,却是气质迥异。右侧头颅神色温婉,左侧头颅目光阴寒,似乎是个很不好惹的角色。
作为一对儿双头连体儿,也不知这两个头颅谁控制着身体,还是各控制一半?
“师父!”七星双剑忽然架上高逸幽颈项,只听那左侧头颅嘶声道:“这人该如何处置?”
高逸幽心下一凛,沧浪阁阁主的佩剑七星龙渊出现在双头女子手中,而她俩又唤白眉老人为师父...突然意识到这其中的秘密非同小可,高逸幽挣扎着起身,竟是直呼名讳地问道:
“敢问阁下...难道就是沧浪阁阁主...千面巫宗前辈?”
“你放肆!”左侧头颅厉声喝道,白眉老人目光幽冷,将高逸幽上下打量了个遍,忽然朗声大笑道:“哈哈哈哈,没想到本尊被困雪山这么多年,临死了,还被你这晚辈认了出来!”
右侧头颅眸中含泪:“师父...”白眉老人笑着摆了摆手:“恋姬,倾欢,你们退下吧,不要为难这个年轻人焚天裂地。”
原来双头姐妹各有名讳,她们闻言只得从高逸幽身旁退开,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容都露出了不甘的怒色。
高逸幽眼神闪烁,此刻他也渐渐忘记了身处何地,何等危险,只觉心中的好奇越发浓烈,让他迫切地想要了解更多:“我只是认出了前辈高徒手中的剑,千面巫宗的七星龙渊双剑曾经名列天下兵器谱第一,如果没有巫宗前辈,创建不过百年的沧浪阁决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超越少林武当,登上江湖霸主之位...这些都是晚辈幼年时听说的故事,只是没想到此生真有机缘见到巫宗前辈!可是...如果您真的是巫宗前辈,那么现在的沧浪阁阁主又是谁?莫非还有真假巫宗之分?”
白眉老人瞳眸一黯,那浅浅勾起的唇角便划出些微冷锐。冰雪的光映照着年轻男子的脸,苍白清俊,眉目挺秀,轮廓分明。满身血污仍是不卑不亢。
“果然是临江王世子,高承焕的后人啊!”老人低声笑道,“我与你祖父是同辈,虽然不相识,但都对彼此有所耳闻。你被发配到西昆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没想到你挖矿挖到了我藏身之所...有胆识的年轻人,你很想知道真相吗?”
高逸幽顿了顿,眼神猎猎如火,却深如不见底的海...他犹豫片刻,沉声回答道:“是,我想知道!倘若现在的沧浪阁阁主是假巫宗,倘若沧浪阁落入奸人手里,这就不仅仅是江湖争斗而已,而是事关整个大靖江山的阴谋!”
“师父!”双头女子的左侧头颅冷声喝止,“他算什么人,师父您不能告诉他!”白眉老人挥退爱徒,笑得疏朗洒脱:“人之将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恋姬,不出一个时辰这座山就会继续塌陷,让我告诉他吧,反正我们都要一起死在这里...”
※※※※※※※※※※※※※※※※※※※※※
“那是十九年前的炎夏,在临安城,西子湖畔的沧浪阁主楼前,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整整跪在三天三夜。他...是来拜师学艺的!”巫宗阖上双眼,他紧蹙着雪白长眉缓缓道来,似乎这是第一次直面某段苦痛深处的记忆:“当时我身边早已有九个独挡一面的高徒,个个都受我栽培长达十年,为了下一任阁主之位能顺利继承,我不会再收任何一个弟子。我派人赶他,那年轻人丝毫不理会,在沧浪阁门口足足跪了半个月要拜我为师,若不应允,便要一生一世跪在那里...”
“好生狂妄啊!”高逸幽颇为惊讶地附和,巫宗低声冷笑:“是啊,就是这个狂妄的小子,我的九个徒儿看不下去,认为他是故意来滋事挑衅,就一起出手和他打了起来...”“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十个人在西子湖上翻云覆雨比试轻功,大战三日都分不出一个胜负。而我在阁楼上目睹了整个经过。那小子的天赋...在我所有弟子之上!”
“是的,那个逆徒就这样入了沧浪阁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