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山险恶,月黑风高不省心的童养夫们。
林风呼啸,枝叶横斜。唯有天空中那玉盘似的冷月投下了点点亮光,密林深处有黑影闪烁,行过之处,妖冶的花香与草木的湿瘴之气迎面拍来,连虫鸣鸟叫都是诡异万分,危险无处不在名门弃妇。
忽然间又有剑光凛凛,黑白交错。只见那几位神秘来客不停地用利剑劈开脚下荆棘,脚步沉重,踩在一堆枯枝败叶上沙沙作响...几人在苗疆密林里兜兜转转,四下张望寻路,走了不知几个时辰,却仍像是原地踏步一样。眼前只是多了一层白雾缭绕,明月在树影中穿梭,四周山谷有林海起伏,却不见半个可以歇脚的村寨。
遮挡视野的树枝被人狠狠撩开,只见一束纤影站在月下,颇为难耐地扯下了掩面的黑纱,少女的容貌精致俏丽,仿佛连月光也黯然失色。她停住脚步喘息不止,对着身后追来的男子嗔怒道:“师兄!我们到底是走到哪儿了啊!”
黑衣男子抹着冷汗掏出了皱皱巴巴的地图,借着月光仔细查看,俊眉却越蹙越紧:“我们过了苗岭,前方应该是一条河,叫做普渡河,过了普渡河就到苗人的村寨了。可这片林子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地图上一点儿标注都没有啊!”
“龙阳!”身后又有人厉喝了一声,那女声极为清悦,却是冰冰冷冷,咬牙切齿:“你是怎么带路的,我们难道要在这鬼林子里过夜么?出了事你怎么回去向掌门师父交代!你看看这些野花野草都带着毒瘴之气,要是在这儿留一夜,后果可想而知!”
黑衣男子听着那声音更加发冷,回过头便看见了两个牵着骏马的妙龄少女,正是宫凌与玄璎。原来四位护剑使者离开铸剑山庄之后,本是顺顺利利一路南下,走了不到半个月就进入了苗境。千辛万苦翻越了苗岭山脉,心想着很快就能找到苗家村寨歇脚。而他们四人武功高强,背负神剑,又带着红莲教大祭司的书信和那个玉箫信物。几乎所有的苗人都是红莲教的信徒,到时候在村民的帮助下,定能很快寻到红莲教的据点,早日完成护剑任务。
——谁知却被困在了这么个荆棘丛生,又诡异不详的密林里。
“好了好了,师姐也莫要气了。”玲珑素手接过了龙阳手中的地图,慕绯仔细一瞧,神色复杂地苦笑道:“师父给的地图也是好多年前的,可能绘制能力有限遗漏了这片林子吧。我们就朝着月光方向走,别说找什么村寨,能走出去就不错了。”
宫凌闻言不再责怪,仍是狠狠瞪着龙阳抓耳挠腮的窝囊样子。玄璎见状,牵紧了二师姐的臂弯柔声在她耳边劝了几句,帮她顺了顺怒气。四人稍事休息慢慢平静了一些,正准备继续赶路,却忽然听到了极为怪异的声响...
先是有一声铮然的号角打破了万籁俱寂,激越如波如浪。师兄妹四人当下讶然,立刻噤声侧耳倾听,那声音又开始忽近忽远,隐隐夹带着金石碰撞的诡异声音。紧接着开始有低沉的祝颂声融合进来,那依依呀呀的声音像是一群人发出的,却格外契合有力,乍听之下就像是有什么妖魔鬼怪在前方低喃佞笑,或是吐露什么可怕的诅咒...
那是一种他们无法听懂的语言。
“有人在那边,绝对有人!”龙阳死死按住了手中的忘忧剑,眼神锋锐如针,到处张望,与刚才在宫凌面前的嗫喏判若两人。“师兄...”玄璎刚唤了一声,便见到龙阳提剑而起朝声音的源头奔了过去:“可能就是红莲教,我们快走,跟上他们!”
于是四人开始在密林深处急速奔跑,阴风飕飕,随着距离的靠近,那些号角与人的齐声祝颂声听起来更加凄迷诡异,听的人心绪纷乱头晕目眩,却又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仿佛已经找到了千山万水寻来这里的目标!
“看到了!有火光,火光啊!”玄璎惊叫了一声,果然,密林的另一头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宛如无数红色的眼睛,正在在黑暗中诡异地闪烁。号角声又开始忽近忽远,甚至已经能看到许许多多攒动的人头正在移动!“是他们吗?是不是邪教在做法事啊?”慕绯猜测着,也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有些失神,四人一齐慢慢地想要朝那火光闪烁的地方靠近,宫凌走着走着,竟忽然一阵头皮发麻...
她好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丝冰冷滑腻的触感从脚下淌过,然后那东西突然就窜上了她的小腿,“嘶——”的一声怪叫,就直扑向她的脸...“啊!”宫凌尖叫一声,手中的倾城剑如闪电般一下子撕开了那张血盆兽口,宫凌只觉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在了脸上,又是惊声大叫,挥剑乱舞全无招式...
“凌儿!”“师姐!”龙阳慕绯玄璎三人立刻拔剑围了上来,只见宫凌把那条突袭她的毒蛇足足砍成了四段,那蛇虽然死了,可四周的危险气息却瞬间攫住了四人的脚步,嘶声遍地,落叶萧萧。
“蛇!有蛇!”
宫凌的叫声却像是召唤似的,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六条花色斑斓的巨蟒突然从脚下的枯叶中窜起,竟然昂首直立,足有七尺之高!六蛇列成圈阵,俯视着四位密林闯入者。那碧色的蛇眼宛如鬼火,尖脑剧毒,红色的舌信吞吞吐吐...
“我的天啊...”慕绯只觉自己一生都不会再见到这样恐怖的场景,几乎吓得瞠目结舌,四肢瘫软。而她背负的千冥剑似乎感觉到了强烈的邪气,变得灼烫如火。
直立的巨蟒贪婪地嗅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