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穿成炮灰伤不起!殿下您不能进去啊!”焦灼哀求的声音传入深宫幽殿,大内副总管周德坤追上东方若情如风似火的裙摆,急得快要跪下来了:“陛下静养期间任何人非召不得入华容殿半步,闯殿是死罪啊公主!”
“滚!”公主的容色冷如冰雪,只见她端着铜碗,相融的血滴还在碗中晃晃荡荡:“那就让母后赐死我吧!”
东方若情不顾一切奔入华容殿,明黄纱帐内,东方端华盘坐在龙榻上闭目养神,一身月白常服,长发披肩垂散。已得昭仪位分的紫汐坐在她身旁,手中一把精致桃木梳划过东方端华的发丝...紫汐对外界声响置若罔闻,一心专注为女皇梳头,眼中满是眷恋。
女皇两鬓的一缕白发微微拂动,更显风华绝世,岁月染过的沧桑。
周德坤吓得扑跪在地,东方端华听闻女儿急促的步子越来越近,这才睁开双目,幽幽道:“情儿,何事如此急迫?让你连规矩都忘了么?”
东方若情徐徐跪下,却将铜碗“啪”地一声搁在地面上。她俯身行了一个叩拜大礼,眸中却隐着深深讥讽:“儿臣参见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方端华瞥了铜碗一眼,叹道:“那是谁的血?”
“母后比我更清楚那碗里是谁的血!”东方若情瞳眸一凛,冷笑道:“十七年了,你还要继续瞒我么?我的亲生父亲,他为了救我被高逸幽手下的双头怪人打伤,现在就躺在东宫的偏殿里昏迷不醒!母后...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怀上我之后就对他施以宫刑?让他成了一个废人!”
“是,你的亲生父亲是赵凛。”东方端华目光沉冷,她望向亲生女儿,一字一句皆带着迫人的压力:“但他...他是自愿净身的!”
东方若情气得声音剧颤:“怎么可能?”
“昭华三年秋天我生下你,先帝赦免了我的禁足之刑,却只承认容贵妃所生的沈慕绯是他的女儿。他不准你姓沈,对你不闻不问...”东方端华阖上双眸,陷入回忆:“我当时给了赵凛生路,让他衣锦还乡一辈子不能入京半步!他临走前恳求我,恳求就看你一眼。看了你抱了你之后,他便突然在我面前挥刀自宫!他想留在宫里,哪怕做一个身体残缺的太监,只要能看着你长大就好!所以我只能...”
“你住口重生之我懒,你过来!!”东方若情的泪水夺眶涌出,她恨了十七年,痛了十七年,恨皇宫上下人人视她为野种,恨爹爹从未见过她抱过她...而实际上,她的父亲早在第一次抱她之后就毅然挥刀自残!他一直在,他竟一直都在身后默默看着她长大。当年那把刀如今就生生扎在了她的心口,掀起剧烈绞痛!
“母后,你太残忍,你实在太残忍了!”所有理智都崩溃了,东方若情指着母亲的脸嘶声哭喊:“我和爹都是被你的利用工具,你利用他让你有孕,你利用我保住皇后之位又报复容兮然!最后...最后你不仅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力,让他连做个正常男人都不能!你怎能这么狠!”
东方端华霍然睁开双眸,面色青白,低声喝道:“母后为了东方家的帝王大业不得已如此,赵凛一直是我心腹,他自愿助我,我从未逼他这样做!”
东方若情蓦地收紧十指,指尖掐进手心,唇角的笑靥森冷怨毒:“你得了帝位又如何,坐拥天下又如何?墨天诏结党营私,地方叛乱无穷无尽,你将所爱的人永远埋在华容殿,找个一模一样的替身留在身边,这就是母后想要的?”
“公主殿下!”紫汐的脸色霎时惨白,忍不住开口道:“你说够了吗,陛下的身子不能动怒!”
“她说的对,我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东方端华抬手制止紫汐说下去,墨色的眸子犹如深潭,看不见底:“赵凛的下半生我不会亏待于他,但是情儿...你们绝不能父女相认!”
“哈,哈哈哈哈——”像是听见了世间最荒谬的事,东方若情怨恨的眼神逡巡在女皇与紫汐之间,突然怒极狂笑,笑得泪水更加肆虐,哭花了精致美艳的脸庞。
“唉...”东方端华垂眸叹息,忽的撩开纱帐,抛出一份金色密封奏折:“情儿,你看看这份密折吧!事关紧急,母后来不及跟你解释太多了。墨天诏在金陵兵败后就生死未卜,你和高逸幽的婚事一传遍天下,沧浪阁各大分舵就有了动作。约莫几万的死士,正在开始秘密北上...”
“多年来谋逆的势力一直等待时机,无非是忌惮母后手中的这枚皇天印!”东方端华由紫汐扶着起身,手中一块雕龙金印夺目炫目,熠熠生辉。朝中传言女皇病休后就将皇天印和玉玺都交到了女儿手里,其实皇天印一直握在她的手里...
“外人看来,皇天印能调遣太行大营、恒山大营、齐营总共四十万大军,军权牢牢在握。其实,母后登基以来,太行大营二十万大军统领霍杨就已经割据为王,再不受我控制了...这是我当年与霍杨的契约,只要他背叛先帝,我夺权后他就可表面归顺,实则自立为王。”
东方若情闻言一怔,她打开密折,看着看着脸色便阴郁下来,咬唇不语。而东方端华起身后声音渐渐虚弱下来,面对女儿倔强的面容,更显力不从心的疲倦:“齐营在抵挡高逸幽叛乱中损失过半,驻守京城的骁骑和缇骑两军本就是墨天诏的人。所以能为我们母女效力的...就只有恒山大营十万将士!”
“我猜测墨天诏会与霍杨结盟,所以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