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衣怒容苍白,丝毫不顾自己透支的体力握剑去追...东方若情不会轻功,两个女子就这样在竹林中徒步狂奔!
南雪衣紧紧握着相思剑,这是神剑铸成后第一次回到主人手里,它在南雪衣手中灼热狂颤,如有生命一般宣泄着它的愤怒...南雪衣习武十几年,所有剑法招式像身体本能一样了然于心。内力尽失后,就像木舟失去水源,她对剑法再熟悉都不能发挥了。但当她握着相思剑时,竟有一股连她都不知从何而来的神秘灵力在支配她、牵引她,就像失去的内力又回来了一部分似的!
血剑之灵性,终于在南雪衣手中彻底爆发。
而另一边,赵凛的身影迅速没入七星龙渊双剑可怕的剑气光幕,双头姐妹诡异的笑容仿佛死神的召唤,数剑斩下,赵凛痛呼一声,已是鲜血飞溅...他扭头望着东方若情远去的背影,这个一贯沉默寡言的男子忽然爆发出兽一般的哀嚎:
“逃!公主快逃!”
赵凛的声音令东方若情心头一抽,好像有什么莫名的东西在心底碎裂了,但她根本顾不得!南雪衣就在她身后,她不敢回头,在漫无边际的黑暗竹林中奋力奔逃。耳旁剑气呼啸,东方若情捂着胸口呼吸急促,突然脚下一绊,身子失衡往前一扑,“砰”地一声闷响就撞在了一颗树干上!
额角剧痛,湿热的血滑到眼角,东方若情猛地转身,相思剑的剑尖已抵上她的咽喉...
风吹得两人鬓发散乱,都像是疯魔了一般。相视喘息了片刻,东方若情冷冷道:“你不是没了武功么!”
南雪衣持剑喝道:“相思剑能助我恢复三成功力,若是在从前,你在我面前连一步走逃不掉!”“沈慕绯没有死,”东方若情娇艳的唇角轻轻一弯,忽然又转出一道锋锐弧线:“但你若敢杀我,就是千刀万剐的谋逆之罪!
南雪衣傲然冷笑:“伤了我的绯儿,公主也好女皇也罢,我绝不放过!”
东方若情气得怒容涨红,她肯放弃慕绯已经是极限,被南雪衣这样拿剑指着简直是奇耻大辱。红衣女子眸光一寒,几乎是拼了性命突然拂起红袖,袖中十几根血影针齐刷刷朝南雪衣刺去!南雪衣倏地抽剑转身,一道紫袍却在这危机关头从天坠下,“哗哗”一声将若情的血影针挡了出去...
——又一个不速之客!
来者身形如电,挡出血影针后就收拢紫袍披挂在肩上。定睛一看,这女子柳眉如画,肤白似雪。一双凤眸明媚诡谲,不正是妖女墨成香么!
这几日墨成香一直被软禁在皇宫含光殿,按照她和东方若情的约定,今夜若情取了慕绯的性命,戌时就放墨成香出宫带走南雪衣。但最后东方若情狠不下心送回了慕绯,墨成香也被看守的乌衣卫按时给放了出来。墨成香解禁后奔向东宫,发现若情带着慕绯消失不见,她担心若情对雪衣不利,这才心急火燎地赶回小木屋...
南雪衣的目光惊喜交加,对墨成香道:“香儿,杀了她!”然而墨成香一动不动,神色竟有些复杂莫辩,充满矛盾:“姐姐,你还是去看看慕绯吧!”
“我要先杀了她!”相思剑再度架上东方若情的玉颈,南雪衣哑声喝道:“待杀了这冷血无情的贱人,我与绯儿同生共死!”
“是,我是冷血无情,我就喜欢虐打她!”东方若情凄然大笑,泪水不断滚落脸颊:“我都把她还给你了,你还不满足吗!”
“够了!”墨成香厉声打断两人的争吵:“姐姐你知道么,沈慕绯身负弑君之罪,她入宫后已经查明当年是谁害死了容贵妃。妖后已对她既往不咎,如果你此刻冲动杀了东方若情,任是你们逃到天涯海角妖后都不会放过你们了!”
南雪衣咬了咬唇,眸子里透出刻骨的冰冷:“那我便将妖后也杀了!”墨成香的脸色苍白下去,竟忽然身形一动护在了东方若情面前:“姐姐你冷静些,事关江山社稷,东方若情现在不能死!”
“香儿!”南雪衣难以置信地盯着墨成香:“原来你...是来救她的!”
“不!我是来救姐姐的,但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受伤!”墨成香柳眉一蹙,两个女子惊愕的眼神令她更加矛盾不已,最后仍是凛然道:“对不起姐姐,这次香儿不能听你的...你快去照顾慕绯吧!”说着,她一把抓住东方若情的肩膀,以高超轻功飞身掠起...南雪衣还来不及呼喊,就眼睁睁看着她俩在剑下逃脱,只剩一阵林风呼啸,夜色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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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屋内,烛火被风吹得剧烈晃动,一如南雪衣濒临崩溃的情绪。
墨成香救走了东方若情和伤重的赵凛,双头姐妹恋姬与倾欢也在她的勒令下罢手,以保护师徒俩安全为名,继续在竹林中徘徊监视。慕绯被南雪衣抱到了床上,小心翼翼地敞开被子,这才发现慕绯除了身上三道深深的鞭伤,她的双手竟被东方若情生生打到断骨!
血迹斑驳的纱布,夹在手臂下的夹板,绯儿的脸色白的吓人,竟比临安弑君那次还要让南雪衣心痛...那种痛在她心里一寸寸煎熬着,终于泪如雨下,无法控制。南雪衣颤抖着手打开慕绯的包袱,依次看见两个精致的小药瓶,上面留有慕绯隽秀的字迹:千金散、月下金莲。一把被她培植在瓶中的风息草,一袋冷紫幽香的紫罂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