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松了松领带,觉得这西装革履绷在身上怎么都不舒服。
毕竟是穿惯了迷彩服的人,也自由惯了,这定制的西装刚好比身|体轮廓刚刚大了那么一圈,留出一点儿空隙出来,怎么也穿不习惯。
自从白二少当兵以后,穿正装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出来。
白夫人自从知道自己儿子不再提回军队的事,还主动要求留在z市的分公司历练,别提多高兴了,这相亲的事情也占时的搁了。
男人,当然是事业为重。白夫人这么着急着为白穆相亲,不过是想白穆成家了能够被拴着步,现在也是算殊途同归。
白家这几十年来,由于某些原因已经渐渐的从政|治舞台上退了下来,开始从商。
z市的分公司便是今年的重点,z市虽说比不上京城,这几年经济发展的速度十分可观,放眼两年之内房价的涨幅让人砸舌,一点儿不必一线城市差哪儿去,潜力很大。
苏瑾瑜推开门,看着已经坐在里面的人,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刚刚陆之昂刚刚为什么会发短信给他。
他脸上表情倒是没变,一片沉稳,在圆桌的另一端坐了下来,公事公办的态度伸出手,彬彬有礼的开口:“你好,我是沈氏公司的代表,苏瑾瑜。”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苏瑾瑜的体温偏低,冬天的手冰凉。白穆穿着西装革履在密闭的空间里吹了小一阵子空调,浑身都燥,握上苏瑾瑜的手立马被冰了一下,竟然觉得很舒服……
握紧了些,接触面扩大了些,白穆的手掌比苏瑾瑜的大了一圈,上面是薄薄的枪茧。问:“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苏瑾瑜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回来,“你好,白先生,我们可以开始谈这次的合作吗?”
白穆勾起嘴角,“谈,当然谈,不过我午饭还没吃,要不等吃饭了咱们再谈?”
苏瑾瑜静默了片刻,吐出了两个字,“随意。”
一桌子的菜,白穆把碗递给苏瑾瑜,“这么多菜,要不你也吃点吗?中午下班了才赶过来的吧?”
苏瑾瑜倒是没有推迟,接过碗,他确实是中午下班之后就赶过来了的,也确实没吃午饭。
他来之前还在想,这次的合作,对方把地点定在了一家餐厅的包厢里,也属于稀奇,怎么都不够庄重。心想莫非真的十分爱吃?现在倒是明白了。
苏瑾瑜心里一动,白穆如何知道他没有吃饭就过来了?两世的经历,让他比平常的人想的要多一些。
不过,确实是他多想了,白穆确然只是恰巧猜到。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倒是没有说话,各吃各的。
用完餐,服务员把餐桌收藏干净,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白穆突然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这家餐厅在这顶楼,大大的落地窗,视野极其开扩,可以鸟瞰半个城市。
白穆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三个月后,西装革履的和别人谈生意。
三个月前,他还在缅甸湿气深深的原始森林,外面烈日曝晒,蒸腾上来的瘴气熏得眼睛都睁不开,趴在地上,一天都不敢动一下。
潜伏在缅甸的毒|贩,不光是占尽了地理优势,比他们更加的了解丛林,也有一流的军火装置。
为了钱,一样的不怕死,凶残而又狡猾。
拒他们是被当成秘密武器的队伍,依然觉得棘手,这是一场恶战,两周后,最终打掉了对方的老巢,却还是没有赢。
死伤惨重,怎么能说是赢了
那些活生生的生命,曾经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的兄弟,可以把后背放心交给彼此的人,从此冰冷的躺在地上,再也不会开口说话了。
白穆也在那次任务中受了伤,右腿中了枪,幸好只是流弹。胸前肋骨断了三根,有一根只差了一寸就插入了肺叶,在医院里休息了三个月。
白夫人知道的时候,连夜赶到了昆明的医院,看到浑身是血的儿子,暗地里抹了几次泪,等着白穆伤势稍微的好转,就把他转回了北京的医院。
也就是这件事,白夫人坚定了让自己儿子退伍的念头,这出生在生死线上,她真的担心不起。
就让她自私一次。
苏瑾瑜看着站在窗边的人,看着白穆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
白穆回过神,走到苏瑾瑜的对面坐了下来。他把放在桌子上的合同拿起来翻了翻,又放了下去
白穆高中读完就去当兵了,这些条条款款的文件对他来说十分的疏远,让他谈这些绕过来绕过去的合同,还不如给他一把枪让他去打靶。
“你看吧,看好了我们就签字。”
苏瑾瑜抬起头,吃惊的看着白穆。
白穆无所谓的笑了笑,“怎么,不签了?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太草率了,说实话,其实我也不懂这些,所以,你看着吧。”说的倒是十分的坦然。“我相信你。”
这次的合作,是白家为主,z市有几家公司都想和白家合作,沈氏公司虽然早有准备,却也不是最有优势的一家。
意料之外,苏瑾瑜没想到合约这么轻轻松松的就签订了,甚至于,他之前准备好的那些说服对方的说辞都没用上。
白穆在文件的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之后把合约递给了苏瑾瑜,“签不签?”
白穆的字十分的洋洒,力透纸背,苏瑾瑜想到了一个词,‘字如其人’。
签,当然得签。他签上自己的名字,是和白穆完全相反的小楷。
这小楷是苏业凡教他写的,苏业凡写的一手楷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