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长公主不知虞真真什么意思,可她毕竟是皇兄的宠妃,顺着她的话答必是无错。“我很喜欢。”
虞真真一笑,深深地看了眼安常长公主,接着扬声唤住皇后,“皇后娘娘。”
皇后驻足回首,“宸婕妤有事?”
“娘娘看那盆‘冠世墨玉’可配得上安常长公主的气质?”
皇后不明其意,但她却不能说不配,便只道:“开的确然是好的。”
虞真真低眉,握住安常长公主的手,“臣妾觉得那花与公主是极配的,想替安常长公主求这一盆。”
皇后这回算是察觉了虞真真的意思,她想说的应当是觉得宁武侯与安常长公主相配。皇后虽不能替皇帝决定是否让安常长公主下嫁虞家,但一盆花却还是没问题的。皇后温尔一笑,“你觉得好就行,来人,把那盆‘冠世墨玉’给安常长公主送过去。”
安常长公主受宠若惊,这位宠妃怎么无端对自己这么好?
虞真真却是一脸淡定,瞧着宫人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这盆花,转身离去,心中不由欢喜。
这位安常长公主出身不高,又是大龄,虽说她总是要嫁人,可若是落到自己功威赫赫的兄长头上,只怕旁人总要非议,说皇帝轻视武将漠视功臣云云,皇帝是决计不会选她的。
其实最有可能的就是安岚长公主,嫁出去说着好听,既能体现皇帝对功臣的褒奖,又可以凭兄妹间亲厚之情,让安岚长公主替他探听宁武侯府中的事情。
但……虞真真要做的,就是把“正确选项”从皇帝的列表里剔除,如果想让一道题无解,那最好的办法便是清楚掉正确答案的存在。
这样刁蛮任性的嫂嫂,虞真真可不可以说不要?
虞真真虽是这般想着,可整件事落在旁人眼里却不再是这个样,大家只当虞真真是对这个不怎么起眼的长公主有了好感。虞真真如今炙手可热,她身边的宫人都跟着鸡犬升天,况且是一个本就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这样一来,指不准安岚与安常这两位长公主究竟谁会嫁得更如意些。
虞真真好似生怕别人不误会似的,散场前还拉着安常长公主说了几句话,“左右我平日无事,长公主若是得闲,可以来徽兰殿一坐。”
安常长公主不免感动,笑着应了下来。
真是完美之行啊!虞真真心下欢喜,冰山似的脸上也浮出了浅笑。
当晚,这事便由皇后亲口告诉了皇帝。周励蹙眉,他没料到虞真真果然肯替她兄长挑选妻室,人选虽有些意外,但这个举动本身才是周励想要试探出的。
虞义一事,看来是要拖一拖了。
这厢虞真真目的达到,那厢定昭媛却不大看得惯虞真真的举动,两人在永安宫“各回各家”前,定昭媛不由讽刺了一句虞真真,“本宫倒没看出来,宸婕妤倒这样善心,专挑那不起眼的人交好。”
这不光是说安常长公主,还是指明昭容。
虞真真不屑的轻笑,斜睨了眼定昭媛,“娘娘莫忘了,臣妾还曾与虎谋皮。”
周励既打定主意暂且先不提让虞义尚公主之事,便准备在入秋的时候让虞义再回西北。他虽不想虞义手里管控太多兵权,但周励更不想让虞义插手到朝纲变动。
秋季,他兴许会对一批尸位素餐的老臣动手,该致仕的致仕,该返乡的返乡,这些人在朝堂上扎根愈发深了,周励提不起用的顺手的新人,处理政务便不能按着自己心意来。
在这个动荡的节骨眼上,最好不要让文官和武臣勾搭上。
不然就危险得紧。
朝政越来越多,天儿也越来越热,周励的好脾气很快就在日益喧嚣的蝉鸣声中终结。愈是这样,他愈是贪恋虞真真的身体,抱在怀中总是凉的,他不逗她,她也不多话,如今六宫之中,也只有虞氏能让他心静下来了。
这样一来,周励开始频繁传召虞真真至紫宸殿来伴驾,他在一旁看奏章,虞真真便坐在他身侧龙椅上兀自看个话本或是诗词。
让这小猫答应坐在龙椅上,周励还费了好一番口舌。待保证过这事必不会传出之后,虞真真才放心坐了。
反正龙椅宽,坐两个人绰绰有余。
虞真真本也不乐意站着伺候他,只是总要在皇上跟前儿拿拿乔。
随着时间推移,不知不觉就进到了六月,周励也养成了与虞真真为伴的习惯。有一日,周励竟随口跟虞真真抱怨了朝政。
“真是糊涂东西。”周励随手将一本奏章合起,气鼓鼓的丢在一旁。
虞真真正看着手里的话本起劲儿,听周励一句低斥,不由得抬起头来,“怎么了?”
周励仿佛没太走心,信口道:“穆思贤这莽小子,上书弹劾安国公。”
“穆思贤?安国公?”虞真真一时有些迷糊。
周励见状,不由得轻笑开来,仿佛对虞真真的不知情十分满意,伸手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穆思贤是皇后胞弟,安国公是定修媛的父亲。”
虞真真拖长音“哦”了一声,按捺着好奇低下头,重新翻开书页。果然,周励主动凑到她跟前儿,将人揽入怀,“你就不问问朕为什么?”
“皇上要愿意说,自然会告诉臣妾。”虞真真似是信口敷衍,还伸手推了推皇帝,蹙眉嘟囔着:“热死了……”
周励不肯撒手,涎皮赖脸的在她耳边啄下一吻,这方松开手,两臂交握,搭到了脑后去,“你倒是守规矩,不过这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