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定远伸手给孔恩霈抹了把脸,一把就将人给背到背上去了。
“人没事就好,我送你回去。”
孔恩霈趴在聂定远身上,男人背着他在高低不平的山中走着,身型随着步伐的移动一起一伏,体温和气味从他身上不断地传递过来,让她感觉到了莫名的心安。
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孔恩霈将脸贴在聂定远的背上,手也顺势搭在了他的肩膀处。
聂定远回过头来一看,才见这小妮子已经在他背上闭起了眼,似是在闭目养神,可仔细一瞧,那长长的睫毛却忽闪忽闪的,明显只是假寐,但这跟兔儿一般柔顺乖巧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得紧,若不是时地不宜的话,他真恨不得再偷一下香了。
聂定远刚往回走没多久,便看到顺着他的足迹一路寻过来的孔府家丁。
众人眼见自家小姐如今正被聂定远背在背上,发髻散乱不说,外头罩着的明显就是男人的外袍,顿时心下明白了几分,面面相觑之下谁也不敢多说什么,也没人提接手的事儿,便只得齐齐跟在聂定远身后走了。
聂定远一路将人送回了孔夫人在静禅寺里的厢房,看孔恩霈的丫头婆子紧张兮兮地拿着布巾伤药端着水盆子围将了过来,就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便朝孔夫人拱手施礼退了出去。
待聂定远离去后,孔夫人抱着孔恩霈“心肝啊肉啊”一通叫唤,弄得孔恩霈也眼泪汪汪的。
待春杏将孔恩霈身上围着的外袍解开一看,立刻吃惊地低唤了一声。
孔夫人见自家女儿衣裳半露的狼狈样,又见孔恩霈脸上羞得通红,便知道她定是被前去救人的聂定远看了去。
孔夫人亦没有多问,只是叹了口气。
这冥冥之中定是有神佛替她做了这主。孔恩霈从那样的陡坡摔下去,竟只受了这点皮肉伤,但这青白的身子却被聂定远看了去,还被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了。这岂不是命中注定?为了保住孔恩霈的名节,除了嫁给他还能如何?这状元郎虽好,但也只是有缘无分,看来是当不了他们孔家的东床快婿了。
出了这事儿之后,孔府倒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再摇摆不定了,直接就回了杨文甫说聂定远对孔恩霈有救命之恩,孔家须知恩图报,故决定将女儿许配给聂家。
幸好之前的事情孔老爷虽有偏向,但毕竟没有把话说死,如今还有足够的余地转圜,这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说起来也算是合情合理,便也就将这事给了了。
这兜兜转转了一大圈,事儿又回到了原点。杨文甫那边也算是有风度,被孔家回绝了之后还备了厚礼送了过来,以祝聂孔两家文定之喜。
孔老爷见这事也算是得了个善了,女儿也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吵吵着宁可出家也不嫁聂定远了,便欢欢喜喜地给宝贝女儿筹备送嫁的事儿了。
虽孔老爷是个神经大条的,但孔夫人的心思却细腻非常。想起近来这段时日女儿闺房里会莫名出现的花束,又跟聂定远几乎与她们同一时间出现在静禅寺的巧合看来,这其中定有猫腻。
细细追问之下,孔恩霈顶不住压力,只得承认说那花确实是聂定远送的,但其他的死活不愿再多说了。
孔夫人见自家女儿欲语还休的模样,便知道所谓是女大不中留,看着那聂定远虽然有些狂放,但也算是一表人才,若他针对女儿是真心,也算是能给孔恩霈一个依傍了。
聂孔两家成婚的良辰吉日很快便定下了,聂安国笑得合不拢嘴,原来还以为相中的儿媳妇要被新科状元挖墙角了,谁知自家儿子这般争气,还真又把人给抢回来了。
聂定远和孔恩霈自然不会忘了项望山和徐曼青的大恩,纷纷向双亲请求待回门之后要去项府谢媒,于是徐曼青出手帮孔恩霈解了脸上烦恼,替她套住了聂家不羁儿郎之事竟不胫而走,在官家之间传了开来,无意间又落得了无数的美名,也算是应了“善有善报”的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