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徐曼青掐的时间刚刚好,玉芍的妆容刚弄好没多久,外面即刻就有丫头来通传让玉芍到后台准备了。
徐曼青拿起一张与玉芍舞衣的料子一模一样的轻纱,盖在了玉芍的头上。
那纱幔料子很是轻薄,可隐约看见玉芍的五官轮廓,但却将脸上的妆容暂时遮挡了起来。
“来,跟我念——我叫不紧张~”徐曼青俏皮道。
玉芍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跟银铃一般动听。
徐曼青道:“我会溜到你之前安排好的小隔间里看着你,只要踏上了舞台,你便就只是那个在秋海棠下翩翩起舞的棠纱妃子,世上的荣辱皆与你无关。”
玉芍微微点了点头,便打开门扉走了出去。
玉芍的小丫头跟着徐曼青一起收拾摆放得到处都是的上妆工具,待收拾好了之后,徐曼青便又在脸上蒙上了轻纱,跟着小丫头去了那个小隔间。
小隔间虽然可以看到舞台的全貌,但毕竟不在主场,而且也只是一个摆放杂物的简陋阁子。
徐曼青也不在意,她只是想看着玉芍将棠纱妃子舞完便会立即离开,毕竟这环彩楼是是非之地本就不宜久留,玉芍弄到的这个小破隔间如果不是因为实在不适合做观赛的场地,早就被鸨儿给当成座位卖出去了。
徐曼青进到隔间里之后,正好看到了在玉芍之前出场的宵香楼安侬的舞蹈。
虽然徐曼青只是看到了安侬后半部份的独舞,可饶就是像她这般看不顺眼安侬那种背地里插人几刀的阴狠做法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宵香楼的头牌确实有与玉芍争夺花魁的本事。
安侬的舞曲名为“上邪”,虽然出自汉乐府民歌,可如今明显已经被乐师改成了节奏感较强的古风舞曲。
上邪本是一首情歌,表达的是女主人公对爱人告白自己忠贞爱情的自誓之词。
在现代,上邪的词因为琼瑶阿姨的缘故已经广为人知,而素来喜爱古典诗词的徐曼青也能将整首词背下来。
歌谣中,女主人公以“山无陵”等五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来表明自己生死不渝的爱,可谓是充满了深情奇想。
整首词曲情感真挚,气势豪放,表达了被封建礼教束缚甚深的女子欲突破枷锁,勇敢追求自己的爱情的真实情感。在现代,这首词甚至被誉为“短章中神品”。
但可别忘了,大齐的礼教与明代相比虽然算不上绝对的封塞,但所谓的三纲五常却已经得以成型,并成为了支撑礼教框架的根本。
在这种女子的命运只能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时代,年轻人的婚嫁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丝毫自由恋爱的余地?
“上邪”虽好,但在这大齐却依旧被视为挑战礼教根本的靡靡之音,绝非是能上大雅之堂的曲乐。
而安侬在这遍布了皇宫贵族的群芳宴中竟敢启用这样“出格”的舞曲,也足以看出安侬之大胆敢为。
徐曼青虽不知前半部份的舞蹈安侬跳得如何,可这后半部又恰好是整段舞蹈的高/潮。
在舞台下,数名歌女随着丝竹之声反复咏唱着那段脍炙人口的歌词: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全身素白飘逸的安侬在舞台上随着节拍旋转着,绝美的面孔配上柔韧的肢体,安侬几乎是用身体的各个部分来表达出那种女子追求爱情的坚贞和荡气回肠,虽说在世人看来这样的女人是不安于室甚至可以被说成是不守妇道的,但此刻的安侬却宛若是盛开在悬崖之巅的雪莲,高洁得无法被谩骂和亵渎,而只能让人仰视。
安侬一曲舞毕,群芳宴现场登时爆出了震天的掌声和叫好声,几乎要将环彩楼的屋顶都给掀了起来。
摆在舞台前的宵香楼的筹码箱,几乎是当下就被各种面额的筹码给塞满了。
最低面额为一百两一个的筹码,不过是像铜钱一般大小,而置于舞台之前的筹码箱足足有家用小冰箱那么大了。
这安侬几乎可以说是吸金器,在筹码箱被塞满实在是填不进去之后,还是不断地有系着红绸的筹码被扔到舞台上。
安侬一次又一次地躬身谢幕,负责伺候安侬的小丫头们赶紧跑上舞台将丢落一地的筹码给拣起来。
现场的气氛热烈成这样,虽说看不清安侬此刻的表情,但徐曼青猜测那必定是一副志得意满的胜利者的姿态。
毕竟听玉芍的小丫头说,前两个花楼的头牌表演完之后,彩箱里的筹码也不过堆了半箱而已,而宵香楼的彩箱现下不仅满溢不说,还有这么多筹码被源源不断地抛到了舞台上。
徐曼青瞅了一眼,发现那被抛到舞台上的筹码里边有好些个是黄闪闪的颜色,那便说明这枚黄色的筹码是用金子做计量单位的重量级筹码了,也难怪还没等玉芍出场,安侬就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了。
站在徐曼青身后的小丫头在看到这热火朝天的场面后不禁愁断了肝肠,安侬的表演越受追捧,在她之后出场的玉芍的压力就会更大。
徐曼青但笑不语,毕竟这小丫头根本就不知道徐曼青给玉芍支的那些招儿,方才上妆的时候也是一直在外面打点忙活,等进屋里来的时候,玉芍已经罩上轻纱了。
看徐曼青这般气定神闲,小丫头也不禁有些期待赶紧看到自家主子的表演了,可惜光是要收拣筹码清理场地就要费去不少功夫,小丫头等得脖子都长了,那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