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本打算主动出击的李飞白却出师不利,前锋部队刚出发就遭到了西凉军队的伏击,李飞白本打算送王宝钏走,可在明显是内部有奸细的情况下,他亦不敢贸贸然的行动,于是此事就这么拖延了下来。
王宝钏看出他的忧虑,望见他两鬓风霜,心不由得一疼,话也再没多说,只是用不多的食材为他变着法子的做吃食。可李飞白全然没有心思静下来好好地吃上一口东西,认真地看着地图,仔细地听着军报,王宝钏看着他那般严肃的面容,突然有些不习惯。
这个她爱着的男人是手握百万雄兵的元帅,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他有那么多需要思虑的,有那么多需要负担的,全不如当年他还是王追宝时那么轻松自在。
王宝钏突然明了,当年他抛下了京中的一切,追着自己历遍江南江北是有多么的不容易,而他的这份深情,让她无法不感动,无法不为他心疼。
跪坐在他身边,递了杯吹得温热的茶过去,李飞白终于从案牍之上抬头,看着王宝钏忧郁的神情,宽慰一笑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王宝钏知他说得轻松,其实军情紧急得连那灶头伙夫都知道了,可是他依然这般体贴地不想让她担心,这份细致的关怀让她不得不感动,却不知自己能如何让他不再忧虑。
帐中燃着黄色光亮的烛火,王宝钏不出声坐在他身旁,在他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他说这样能让他安心。
嘴角翘起,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这个男人,便是与他共度一刻,也让她觉得幸福。
樽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王宝钏含着笑意在小睡,他方要跪下就被李飞白制止了。
起身为王宝钏盖了条薄毯,二人出了帐子一直行到空旷无人处,樽前才跪下道,“禀主子,已查出是苏龙他们自己泄露了消息给西凉那头,另有一个消息,听说王允最近在京城不太太平,一夜间调动了不少兵部和御林军的人。”
李飞白听了皱眉,前线吃紧,最怕就是后院起火,看来王允那老家伙是蓄谋已久,不然时机不可能如此巧合。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玉佩,思索了许久才道,“你现在一是派人去提醒姬浩雅近期王允那边的动作,再同魏培联系,近日任何的人事调动哪怕只是个九品的也要报给姬浩雅和我这边,此外,让周师奇注意近期守京各军的动向,一旦有异动,立刻禀告不可怠慢。”
樽前领命而去,夜晚的寒风吹得李飞白全身透冷,他张扬的长发在风中翻飞,就见远处一个人影在樽前走后才缓缓从他的主帐那头过来。
王宝钏自己的发也已被风吹乱,却仍不忘攥着他的外袍,“这边晚上冷,你是一军之帅,最得当心身体了。”
她为他系上了外袍,双手便紧紧被他握住,一双有些冰冷的唇已然覆了上来,“宝钏,我爱你。”
王宝钏的心猛地一跳,温柔地回应着他的吻,鼻间轻哼了一声,所有的话都已经被他吮在了口里。
一夜温情后,第二天战事却更是吃紧,西凉的大将马达如有神助,大唐军队损伤三千人马,却居然连西凉的先头部队都没有伤到丝毫。
主帐中气氛很是压抑,苏龙和魏虎是最后进来的,待进得军帐,已见一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待那人抬头,苏龙魏虎均是大吃一惊。二人互看了一眼,又望向了座上的李飞白。
李飞白此时更是痛心,损了兵马不提,军中却出了这么个奸细,而且其后还有苏龙和魏虎为其撑腰,要不是花前冒着被射杀的危险抓到了那人与西凉私通消息的把柄,此时甚至还不能把他治罪。
然而李飞白的目的并不仅仅是把这个奸细绳之以法,更要紧的是将那苏龙和魏虎一并拿下,谁知他二人做这偷鸡摸狗的事情居然倒也滴水不漏,偏生这人一口咬定了是自己一人所为,只因贪了西凉的钱财才会这般做,要杀要剐便是他一人担当,让李飞白和一众将士恨得牙痒痒。
苏龙脑中念头一转,已然明白当前的情势,上前一步道,“这般奸细害自家同胞性命,天理难容,必须严惩,求元帅将他鞭笞致死以禁效尤。”
跪在地上那人恨恨地看了苏龙一眼,要不是自己的妻儿都在他们手里,他何须如此,可那苏龙如此狠毒,让此人更为恨恼。偏生苏龙知道他的性格,最是懦弱无用,只见他一脸悲愤地看着苏龙道,“伤人性命,害死同胞,我赵七自然认罪,天理昭昭,谁也饶不得,既是如此,我便以死谢罪罢!”说完就往李飞白冲去。
李飞白倒是镇定地握了长剑,却见那赵七抓过桌上的镇纸就往自己头上拍去,那一下子似拼尽了自己的力气,脑浆迸裂,一时惨状让在座那些平素杀人不眨眼的将军们全都肃容。
李飞白抬手让侍卫把人拖出去埋了,冷冷地看了苏龙和魏虎一眼没有说话,苏龙和魏虎均是一阵心虚,却暗自道了声侥幸。
被赵七这事儿一闹,李飞白心情越发糟糕,王宝钏见他身上溅上的红白之物,又闻到那股那难闻的气味,忍不住作呕,李飞白连忙退了出去,找了个帐子清洗干净才回去。
王宝钏想着方才他的模样,心里头没来由的难受,安慰他道,“我没事,只是有些不习惯。”
李飞白握着她的手,许久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心疼着她的柔弱,更心疼她的故作坚强。
战事如此不利,让众人脸上都是阴着的,花前和月下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