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你奸似鬼,喝了老娘的洗脚水,在内心念叨着,万贞儿心里的小人完全黑化了,她正认真的和一个小宫婢绘声绘色的说着京城现在组流行的衣裳料子:“听说那个绛红色金色折枝梅花样子的缎子,上面的梅花是拿着真的金线织出来的,那样的料子可要多少钱一匹呢?”小宫女,满眼向往的说:“万姑姑若是穿上那样的衣裳一定是最好看了。”
“你个小鬼头,那样的衣裳怕是咱们一辈子也未必能摸到边了,虽然咱们在宫里面,衣裳首饰的都是按着份例发下来,只是都是一样的东西,总是觉得不满足。也难怪人家人心不足蛇吞象。好了,快去把这些莲子里面的莲心都检出来,等着煮出来莲子羹才能香甜软糯。对了等着晚上檀香点起来,那个味道倒是很柔和,不像是别的香烟熏火燎的。”万贞儿说着站起来,她正巧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盖荣庆,绽放出来个欢喜的微笑。
盖荣庆顿时感觉春暖花开一般欢沁,傻傻的愣一会才结结巴巴的说:“妹妹忙,我——”说着他看看一边的小宫女。这几天盖荣庆感觉自己一直在腾云驾雾脚下踩不着地皮呢。他的心里全是万贞儿的一颦一笑,别人说什么他总是没听进去,倒是谁远远地说一声万贞儿如何了,盖荣庆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这些天他竟然知道了万贞儿喜欢什么样子的熏香,她惦记着什么样子的首饰和衣裳料子,这些都不成问题,自从认了王振做干爹,盖荣庆的手上逐渐宽松起来。不过是拿着些东西讨好她,这有什么难得?就是万贞儿说要想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搬梯子去。盖荣庆觉得自己的五官都被一层模模糊糊的东西蒙住了,别人说话,眼睛看见的东西,吃饭睡觉喝水都是模模糊糊的,仿佛他的灵魂和身体是分离的。他的灵魂整天飘飘摇摇的,跟着他的肉身,只是不能附在自己身上。万贞儿的查访成了强大的磁场,把他不由自主的吸过来。
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那天万贞儿话和娇媚的笑脸在盖荣庆的心里翻了无数的个,她绝对是和他有意思的,可是她说要等着闲了再仔细说话——想着就要发生的好事,盖荣庆巴不得立刻就到万贞儿身边问清楚了日子,也省的自己抓心挠肝,不上不下的吊着难受啊。他看着那个小宫女,恨不得一脚把这个碍眼的小丫头给踢出去。
看着盖荣庆直勾勾的眼神,万贞儿则是欢快的一笑,对着身边的小丫头说:“你好好地干活,盖哥哥有什么事情只管说。都是自己人,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盖荣庆听着万贞儿这话欢喜的一张大饼脸都笑成了菊花了,他咧嘴嘿嘿笑一阵,露出来大黄牙叫万贞儿看的一阵难受,无奈想想今天的大计划她还是脸上强忍着无限诱惑。“哎呦,你这个人一向是没正经的,可见是你没事拿着我开心罢了!你还这个样子,我再也不理会你了!”万贞儿似真似假的跺跺脚,作势转身要走。
“嘿嘿,妹妹别生气,我是欢喜的。”盖荣庆这回已经是彻底晕了,方才万贞儿那副娇嗔可爱的样子已经叫盖荣庆忘了自己是谁了。就是这会万贞儿叫他四肢着地,汪汪叫着在紫禁城里面爬一劝他都是肯干的。扯住万贞儿的袖子,盖荣庆眼巴巴的凑上去:“妹妹使得是什么样子的绢子,叫我看看。”说着爪子就要摸上万贞儿的小手手鸟。
“哎呦,还有人在呢,放尊重些,仔细着姑姑们看见了又是一番风波,何苦来呢!”说着万贞儿一脸的黯然神伤,长长地眉毛蹙在一起,忧郁的长叹一声。看着美人叹气,盖荣庆立刻紧张起来,他依仗着自己最近攀上了干爹,立刻横眉立目,就差大叫我上面有人,你知道我干爹是谁吗!“谁敢欺负妹妹,我立刻叫他生不如死!”老子有干爹,你们谁敢动我!
“盖哥哥别说了,一点小委屈没什么的。这几天我想起来当初在家的时候,也是这个时候,我爹爹回家给我带的蝈蝈,放在一个麦秸编的笼子里面。现在想起来,虽然是个最贱的东西,可是——”万贞儿说不知是触动了愁肠还是想家了,刚刚收回去的眼泪又在眼圈里面打转转了。
盖荣庆听着万贞儿的话想起什么,拍着胸脯给她打包票:“这个容易,今天我下午无事就能出去,京城的街上就有乡下的人进来卖这个的。那个笼子编的精致的不得了呢。等着我给你弄来一些。晚上挂在院子里窗户底下就当着我陪着妹妹了。”
万贞儿内心起了一地鸡皮疙瘩,面上却是微微一笑,把又在出神的盖荣庆给推出门去:“多谢你想着,今天晚上宫门上钥前我在御花园的金鱼池边上等着你。”听着这一声,盖荣庆顿时欢喜的脸上放金光,如同是中了头奖一般,欢喜的要疯了。“真的,妹妹可是别哄我呢!”盖荣庆想象着今天晚上的情景,乐的口水都出来了。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在万贞儿的心里,盖荣庆就是个要送去屠宰场的肥猪,她心里吐槽,脸上却是一副生气的样子,她一叉腰,做茶壶状:“你若是不相信别去就是了,以后我也不敢高攀了。”眼看着美人生气了。
见着万贞儿忽嗔忽喜的,盖荣庆那里还想什么的,赶紧对着她深深地唱一个肥喏,装腔作势的学着戏台上的念白:“小生遵命,请娘子放心!”结果惹来万贞儿把门重重的甩上,盖荣庆摸着差点被拍扁的鼻子,喜得摇头摆尾的走了。万贞儿靠在门上眼神闪过一丝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