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晌午那会子是怎么回事儿?”皇上听见后头门儿响,见她从后头绕过屏风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三分笑意,无奈问道。
“还不是她们想皇上了?怕皇上忘了后宫中还有这么女年轻貌美的女子?”柳蔓月盈盈笑着,走到了他身边儿。
“只要你想着朕便成了。”抬手把她拉进了怀里,嗅着她身上的茉莉清香,皇上长出了口气,把头顶在她的胸口,合了眼睛。
抬手在他头上摸着,好半晌方道:“皇上,晌午那会儿妾从赵采女处得了这个。”
“嗯?”皇上抬起头来,见她手中拿了个荷包,正往外掏着里头装着的东西。
里头塞着一团锦,上面书着点子字。皇上接了过来,皱眉瞧着,不禁抬头疑道:“这是何意?”
柳蔓月摇了摇头:“妾也不知,那赵采女什么也没说,妾琢磨着,她怕是也不明白呢。”
“叫你们承宠后次日召王医女过去……”皇上眉头皱得更深了些个,“莫不是他们怕事前那药不顶用,有何手段事后叫那医女再助孕?”
“还是说他们是要查……”柳蔓月话说到一半儿,忙抬手掩了口。
“查什么?”
原本柳蔓月想说,是不是要查死精这类的事儿,可到底这是古代,他们怎么查的出来?想着,只得道:“别是要查……皇上留在人家身上的……那个吧?”
皇上听了不由得失笑了起来,把她往怀里拉扯了两下儿,叫她坐到自己腿上,这才一手拍着她,一手拿着那锦再瞧着:“那行子朕后来叫人又改过,除了模样像真的,这会子连闻着的味儿都似真的了呢……”
脸上微红,抬手在他胳膊上头拧了一下子:“谁还去闻呢?”说着,又往那上头指了指,“那可要妾试试?哪日伺候过了,次日叫一回医女?”
皇上眉头再皱起来,沉思了一会子,摇头道:“不必,回头朕点旁人时叫人暗中盯着便罢了。”她的身子,便是连叫女子去碰他都不乐意,寻常贴身伺候惯了的宫女也就罢了,哪能叫那来历不明的医女去伺候?天知道那医女为了叫她有身子,会做些个什么?
“那,皇上今儿晚上点哪个呢?”柳蔓月抬手在他胳膊上头戳了戳,笑意嫣然。
“便叫玉嫔过来吧。”这一大群妃嫔堵在门口儿,天知道再不理会她们,她们回头会不会再来上这么一出?远远瞧去,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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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总算再临幸起妃嫔来了,众女心中方大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太后先后病过两回,再没叫妃嫔过去请安,这些日子见皇上在朝堂之上忙得焦头烂额,一边儿怕他行事太过冲动,一边儿又心疼,生怕把他累病。左思右想,忽的想起马上就要到了八月十五了,如今后宫充实,再过这些个节日总算是热闹些个了,便遣人好好预备着十五赏月的事儿。
去年的八月十五,经过的妃嫔就只有柳蔓月同玉家姐妹三人。去年同去过的那个减兰,这会儿宫中已经几没人还记得她了,玉家姐妹中姐姐被贬得再见不着皇上的面儿,妹妹虽得宠却没个能榜身的孩子,独那柳蔓月,却还在“美人”这个位子上头稳稳的坐着,也不见升,也不见低。
御膳房里头忙着,那莲蓉的、枣泥的、蜜饯的,各色味儿的月饼早早的备了下来,还有打南边儿传来的肉馅儿月饼,这几日也正做着呢。
上好的螃蟹一篓篓的备了下来,个顶个儿的顶盖儿肥。那陈酿的黄酒备在酒窖里头,只等着八月十五那日宴上用的。
临绝顶上头,皇上手中捏了一钟酒水,站在亭子边儿上,瞧着远处那层峦叠嶂的群山微微出着神。柳蔓月坐在几后,用蟹八件儿把整只螃蟹连肉带黄的拔进了壳儿里头,连蟹腿儿中的都没放过,足拔了满满的一盖子,倒上姜醋双手捧着,拿到了皇上身边儿。
“瞧瞧,一点儿都没糟蹋呢。”
她那声儿里扬着尾音儿,脸上带着笑,似是怕那螃蟹盖子再翻了,两眼死盯着手中,都不往自己脸上瞧来。那满满的一盖子,和着蟹香带着醋酸,叫人着实的心里头发馋。
好不突然把眼睛从她脸上拔下,这才拿着箸,接过那螃蟹盖子,夹上了一筷子,拿手托着往她嘴里送去。
柳蔓月微一皱眉头,挑眼朝他瞧来:“这是给皇上剥的。”
“这是朕喂给你吃的。”
这二人在亭子边儿上腻歪着,伺候着的小珠子小安子,连同白莹皆垂着头不敢往后头瞧去。亭子里头放着小炉子,蒸螃蟹的笼屉,温酒使的串桶,连同那上好的黄酒,并舞着大钳子的生蟹都由这三人照看着。
“明儿个你过去同她们一处用膳时,少吃些个,那酒也少碰,再像上回似的醉了。”皇上说着,抬剃出来的蟹足送到她面前。
“哪里就醉了?”柳蔓月仍不住挑眼又瞪了他一回,开口咬着,含混道,“不过是吃罢了酒走走……”
“是是,旁人走走,不过在院子里头略转一转,你这‘走走’都能打从地道里头出去,直爬到这山上来。”皇上挑着眉头含笑说道,“朕倒不怕吊桥被你踩坏了,就怕你闲上头地方小,非要飞出去瞧瞧这山水呢。”
知他虽然取笑的话,却是担心自个儿再出了什么意外,柳蔓月也不搭话儿,忽的想到了什么,两眼一亮:“这么说,明儿个是十五?”
皇上那里失笑了一回:“明儿个要不是十五,宫里头摆那酒宴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