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前锋营,贺然又视察了一下,未见不妥之处,东方鳌的才能他是能放心的。
转了一圈后,东方鳌禀报道:“向西北十里还有一座小营,驻扎的是东川派來助战的人马。”
贺然笑了笑,道:“兹筗侯够客气的,资助粮草也就可以了,他派來了多少人?”
“四千,领兵者为原赵国的定寇将军李勇,军师看是召他过來参拜还是亲自过去见见?”
“过去看看,现在就去。”贺然从钟峆手中接过踏风的缰绳,翻身上马。[
东川营寨虽不大,但守卫却很是森严,贺然一行人在离营三里处就被哨卡拦下了,带队的小头目是认识东方鳌的,但依然不敢随意放行,陪着笑脸请他们稍等片刻,等回禀过主将才能放行。
贺然与东方鳌都是掌管军纪的人,自然不会难为他,东方鳌嘱咐道:“禀明李将军,我们军师亲來了。”
那小头目这才知道东方将军身旁这神态可亲的年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易国军师,连忙率部下重新施礼,然后飞马回去禀报了。
很快李勇就接了出來,参拜已毕把他们请入营寨。
这李勇三十出头的年纪,比贺然高出半个头,一张国字脸,剑眉朗目,蜂腰虎背,阔步生风,颇有大将风采,面对易国两位军中第一号人物显得有礼有节,不露一丝媚态。
待茶过后,李勇按套话说道:“军中简陋,唯有粗盏苦茶,请军师与东方将军见谅。”
贺然含笑点头,道:“兹筗侯深明大义,应天子之诏毅然竖起伐赵大旗,实令人敬佩,将军也多有辛劳了。”
李勇淡淡一笑道:“职责所在,不敢言辛劳。”
贺然问道:“恕我冒昧,将军与兹筗侯同姓,不知可有亲缘?”
李勇答道:“并亲缘,末将是西河人,奉命來东川驻守的。”
“哦。”贺然点点头,微微扬了下眉,道:“那将军内心可赞同兹筗侯背赵自立?”
李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末将为赵国东挡西杀,十五岁从军,身上大小伤疤十余处,只因朝中人到今日也不过是最下一等的将军,虽不敢言赵国负我,至少能说我不负赵,末将位卑官小,既到了东川恰逢其事也沒什么好说的,只求能尽量保全帐下这些弟兄的性命。”
“好!”贺然赞了一声,“为将者当视手下为手足,唯有这样的将领才值得属下卖命。”说完他对东方鳌道:“东方将军,我想调东川的这些弟兄去后营驻扎,你意如何?”
东方鳌自然不会反对,军师有此一问是表示对自己的尊重,所以赞同道:“我异议,军师做主就是了。”
李勇面露感激之情,起身拜道:“多谢军师成全。”
贺然挥手让两旁侍卫退下,然后才开口道:“我这人喜欢有话直说,如说了什么不当之语还望见谅,将军可是与兹筗侯隔心?如果我猜的不错,派你來助战应该是想借此消耗掉将军的这部兵马吧。”
李勇露出一丝苦笑,看着贺然沒有说话,那神情已说明一切了。
贺然微微一笑,道:“世人多言我狡诈多智,我也承认有时会动心机,可对军中将士却唯有一片挚诚,因为他们是把命交给我的,你也不用谢我,不是一条心的人我不会用,你统兵多年,其中道理不必我多言,既然不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你何不爽快些?难道还怕我去兹筗侯面前告你的状不成?”
李勇自苦的哼了一声,道:“军师目光如炬,只谈了三两句就洞察了其间曲折,末将也沒什么好隐瞒的,亲疏有别,末将也不敢怨恨兹筗侯,毕竟末将來东川日浅,侯爷对末将不放心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拖累了这一营将士。”[
贺然笑道:“这就对了,你对我有什么说什么,我一定不会难为你,安心带你的人马去后面择地扎营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调你上阵,不过丑话可要说到前面,如果真有那一刻,就表明我确实需要将军相助了,到时将军可不要负我。”
李勇是个热血汉子,听军师把话说到这份上,激昂道:“本來我这部人马在前面已生机,军师如此厚待恩情匪浅,李勇是知道好歹的人,真有急迫的那一刻,我们上阵后要是落在易军之后,末将愿自刎以谢军师!”
“好!是我辈中人!”贺然竖起大指,笑着对东方鳌说。
离了李勇的营寨,东方鳌小声道:“军师这样安排很是妥当,说心里话,我一直对这边不放心,有这支人马还不如沒有呢,反而得防着他们有什么不轨之举。”
贺然道:“他这扎营之地选的不错,回头我调配一部人马來此驻扎,有三千人就能保你右翼忧了。”
东方鳌回头望了一眼,道:“我先前与这李勇谈过几次,他的确是个能打仗的,难怪会抱怨不得重用。”
贺然笑道:“在这上面你与他可是惺惺相惜了。”
东方鳌慨叹道:“如果不是在西屏偶遇军师,我东方鳌此生可能永一舒胸怀之日了。”
贺然用马鞭在他肩头抽了一下,笑道:“你要早学的这么会阿谀逢迎,在西屏也不会位下伯爵。”
东方鳌知道军师这是打趣自己,也不再表白什么了,只开怀的哈哈而笑。
回到东方鳌的大营天色已晚,贺然还需与众将商议破敌之计遂不再回中军了。
一众将领在大帐边吃边谈,大家都了解军师的性情,既然选了这样的场合议事,那就是让他们拘束的畅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