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欢畅的贺然一路缓行,途径大的城池就顺便进去查访一下民情,开始情况还好,民众多面带喜色,地面上也很安宁,推行新政的官员显得都很轻松,可越往开清城方向走情况越糟,城池中留下维护治安的易军也逐渐的变多了。
在新政影响力小的地方出现短时的不安定是在意料之中的,让贺然感到挠头的是可用的得力官员太少了,虽然一直在刻意的培训储备官员,可新占的赵国三十余城用去了大部,这边又得了这么多城池,连息羽这样的高官都不得不调来兼任城守。见到贺然时,他不住的苦笑,道:“军师可是坑苦我这把老骨头了,清闲一世,都快到安享天年的岁数了,反倒倍加忙碌。”
贺然满面歉意道:“老先生受苦了,实在是没有办法,请老先生多多体谅,要不这样吧,我把贤婿红亯留下,让他分担些劳苦。”
息羽连连摆手道:“罢了罢了,有闲暇还是多让他们小夫妻聚聚吧,只要他们过得好,我心里就高兴了,受些辛劳也算不得什么了,再说作的都是造福百姓之事,跟军师抱怨两句全因与军师熟稔,其实我是乐于受这份辛劳的,有治理平城的经验,处置当前事务已不怎么费心了,大话不敢讲,但可担保三月之内把兼管的这三座城池治理的安定无事。”
贺然再三致歉,最后还是坚持让红亯留了下来,既然遇到了岳丈,理该尽尽孝心。
这日终于到了时郎的大营,此地距顺国都城开清已不足两百里。
相见之后贺然狠狠的打了他一拳,道:“你可吓死我了!”
时郎心有余悸道:“真是险到不能再险了,一千军卒,三百护卫,最后只剩下百余人,将佐、僚属死伤近半,最后我亦仗剑而战,当时心中已无一丝生望。”
贺然可以想见那时的惨烈,问道:“是白宫博亲来的吗?”
时郎点头道:“看了个真切,最近时我二人相距不过十丈。”说着面生羞惭,“惭愧啊,若非林阳机警,我已命丧其手,这等境遇之下他仍能看准战机,奋起致命一击,真是智勇双全的大才,平心而论,若非兵力悬殊,我真没把握胜他,经此一战我可是越发的佩服你了,你与他对阵时可是他手中兵力大优的,却被你屡屡以少胜多,直至打到优劣逆转,夺了顺国的半壁江山,以前你总是说靠了运气,我自然不信,现在更不信了,在白宫博面前没那么多运气可凭。”
贺然打着哈哈道:“别以为奉承两句我就不骂你了,从开战以来你这兵用的一直让我拍案叫绝,可这次疏忽太不该了,生了骄慢之心了吧?”
时郎羞愧道:“何止该骂,连累那么多将佐、僚属命丧乌丘,其罪难赦啊,我已上书大王请罪了,这兵是无颜再掌了,你来了,我可以放心的回去待罪了。”
贺然叹了口气道:“这种心情我能体谅,掌兵者又有谁未曾因过失而害死将士呢,远的不说,在草原席群等人就是因我的一时大意而惨死马贼刀下,看开些吧,不经惨痛教训长不了记性,为将帅的注定要在弟兄的鲜血中成长,你掌兵的日子还短,与取得的辉煌战绩相比这根本算不得什么,请罪就不必了,打下开清我上书为你请功。”
时郎摇摇头,道:“我此刻真的不想再掌兵了,下面的仗你来打吧。”
贺然斜眼看着他,嘴角带着笑意道:“相令,在军师面前耍心机,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时郎不悦道:“你这话是何意?”
贺然面带讥讽的拍了拍他的肩,道:“行了,别跟我装了,论排兵布阵我甘拜下风,可要论耍小心机,你可差得远,不就是想把灭顺的功绩让给我吗?看到书信时我就看透你的心思了,原本我来都不想来的,可想到你受了这么大惊吓,不过来看看不合适,别动歪心思了,好好把下面的仗打完吧,别再送一个赤封飞书回来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时郎是个不善伪装的,见他识破了自己的心思,遂道:“功名于我无益,若不是受你所迫,我早已隐居了,此时大局已定,算是对你有个交代了,只愿尽早回去看望冰儿。”
“冰儿?”你真给孩子取名为时冰?”贺然诧异的问。
时郎笑道:“我在家书中跟朵儿提了此事,朵儿回书说,你能想出个‘冰’字已然不错了,就算说个猫啊狗的我们也得用,谁让你有恩于我们呢,所以就定名为冰了。”
贺然哭笑不得道:“你们俩可真是,这孩子以后非恨死我不可。”
时郎道:“朵儿真是很感激你救了王兄,名字既然取下了,你就别多事了,让她借以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吧。”
贺然笑道:“你可得劝劝她,我这人最受不得别人心存感激,她要这样以后可没法相见了。”
时郎神色间流露出兄弟真情,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就你这副德行,见了面她该骂肯定还是会骂的。”
贺然哈哈笑道:“也是,她那性情想来是改不了了。”
时郎重拾方才的话头,道:“我此刻归心似箭,劳你把剩下的仗打完吧,为我请功之事不要提了,能功过相抵已经够了。”
贺然哼了一声,道:“你已经有孩子了,我还没有呢,你说咱俩谁该回家?”
时郎差点笑出声,点指着他道:“你这张嘴呀,真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好好,你回家你回家,我可担不起断你子嗣的罪责。”
贺然开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