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利舍,林凯这一阵用兵如何?可有疏漏之处?”皇帝目光落在远处交战的双方身上,却是询问身边的赫利舍问道。
赫利舍摇头道:“林凯此番用兵,是典型的兵书战法,骑冲步随,应用的不错。骑兵阵型变化迅捷、冲击有力,步营速度也不错,只是——”
这城墙之上,懂兵法作战的没有几个。赫利舍是大清第一名将,经历战阵数千,阅历何等丰富,他说的话自是不会有错。
皇帝听他称赞林凯,微微点头,又听他转折语气,便笑道:“老将军,指点一个后生晚辈,却还这般客气做什么?尽管说来就是。”
赫利舍凝望了一阵道:“唯一不足的,却是这骑兵与步营之间地距离,保持的稍嫌远了些。依兵书来看,这距离不算有错。但依老臣实战的经验看来,此举大有不妥。此等平原作战,步营与骑营应衔接更为紧密一些,以防骑兵被敌阻断而全歼。?”
皇帝点点头道:“说完了林凯,再说说纪爱卿推荐的那奇人吧。赫爱卿,你认为他表现如何?” 赫利舍远远的望了那堆在场中阻在骑兵身前的草堆一眼,摇摇头道:“陈将军此人行事,老臣看不明白。这草垛隔兵,非是哪一本兵书上的兵法,但从场上形势来看,有一点可以肯定——”
“何事可以肯定?”皇帝听老将军分析战局,却是听得有滋有味,急急说道。 赫利舍肯定的说道“战事频繁之中,这陈天翔垛阻兵,未战即走,唯有两个可能。”
皇帝苦笑道:“赫利舍,你就不要再吊朕的胃口了。速度说” 赫利舍轻叹了一声轻道:“若不是这陈天翔无能,那便是示敌以弱,图谋后手。”
图谋后手?众人一阵惊疑,这些粮草能有什么厉害,何况陈天翔已全军撤退,莫非那粮草中会隐藏着活人不成。 “轰——”“轰——”两阵惊天巨响中,地动山摇,这城墙下的大地都在颤抖,皇帝的銮帐也是一阵轻微的摇晃。
“何人开炮?护驾,快护驾——”众臣惊成一团,高声叫喊起来。几个护卫侍从急忙拥到皇帝身边,将他护在其中。
纪昀、赫利舍等带过兵的人仍是岿然不动,皇帝笑道:“护什么驾?这是实兵交战,打两炮不算正常么?”他目光朝远处望去,却见对面火光一片,林三的兵马在哪里,都已经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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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凯的骑兵来势极快,眨眼便已到了粮草车前,见陈天翔的军士弃车而去,骑营众兵士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马势不停,直接冲开那阻挡的粮草,数千的人马一涌而过,满车的干草被冲的七零八落,形成一条长长地草线,甚为壮观。转眼之间,骑兵便已突破了这干草防线,径直往陈天翔军中冲来游龙掠凤。
“轰——”一声凄厉的尖叫乍然响起,硕大的炮弹像是长了眼睛般,正落在骑兵背后的干草堆上,那草堆瞬间燃烧。 林凯的骑营千户顿时冒出一身冷汗,这是兵演,不是实战,陈天翔竟敢如此开炮,他莫非疯了不成?
思虑未完,便又爆起一阵惊天的巨响,却是那干草堆急剧的爆炸起来,一声响过一声的剧烈爆炸,似是连珠炮般不断响起,滚滚热浪铺面而来,刹那之间,干草堆剧烈爆炸燃烧,形成一条长长的火海,将骑营与步营瞬间隔成了两截。 炸药!骑营千户瞬间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草堆中间竟是隐藏着层层的炸药,为了示敌以弱,陈天翔故意将这干草弃之不顾,便是为了让自己等人放弃警觉,然后以炮火点燃炸药。妈的,这还是演习吗?陈大人这是在杀人啊! 灼灼热浪传来,冲锋在前的战马感受到了屁股后那滚滚的火势,顿时一声长鸣,放开四蹄,拼命向前奔去。这些本是训练的精熟的战马,平日里一勒缰绳,便可收放自如,可如今面对身后熊熊的火海,任骑士们拉断了缰绳,却也收不住马势。数千匹骏马,发了疯般向前冲去。
打头的数十匹战马冲在最前,往前跃了几步,忽地蹄下打绊,前腿弯曲,马头下坠,竟是直直向前栽去,数十名骑兵甩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绊马索!!”千户心里大惊,真是怕哪个就来哪个,他长刀一举,拼命地拉住马缰,大吼道:“停止前进,停止前进,前方绊马索!”
数千骑士自然知道绊马索的厉害,但面对后面加剧燃烧的火势,平时温驯之极的战马早已发了狂,数百匹战马一起向前冲去,栽倒在了绳索之前,后面的骏马却是收不住马势,高高跃起,又踩在前面同伴身上,接连栽倒在地。勉强勒住缰绳的骏马,却是发了烈性,齐齐一声嘶鸣,前腿高高竖起,几与地面垂直,将平日里相依为命的骑兵们,重重甩了出去。一时之间人仰马翻,哀嚎遍野,场面极其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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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帅望着眼前的情形,心里一阵不忍,毕竟这都是自己大清兵队的兄弟,虽然不至于殒命,但这种伤筋动骨的伤势,没有个把月的将养,怕是恢复不了了。
陈天翔也理解他的心情,这样下手他又于心何忍?但这就是实战,今日自己已经手下留情了,若非如此,此时这场中的骑兵,前有绳索,后有烈火,已成神箭手的活靶子,要想灭了他们,易如反掌。
他拍拍周帅的肩膀,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