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四年前苏婉嫁给北辰玦的时候,北齐国皇后极力反对,因为她理想中的儿媳妇乃是自己的亲侄女,也就是星月郡主。岂料北辰玦铁了心非苏婉不娶,北齐国皇后便暗中使了阴招。
七色烟花虽然是一种慢性毒药,却霸道之极。服用之人一旦服用超过五年,便会彻底丧失生育能力。而五年之后,刚好是星月郡主及笄之年。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北辰玦说不出来心中究竟是何种感受,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算计,任谁也开心不起来。
星月郡主的脸色亦不好看,给苏婉下毒的事情她虽然并没有直接参与,却也是知道的。况且,这下毒的目的还是为了将她推上北齐国太子妃的位置,说得深远一点,便是北齐国后位。
她此时是又紧张又愤恨,只是碍于北辰玦,只是在心里不停地诅咒,诅咒苏婉那个女人赶紧被休掉。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况北辰玦身为一国太子,未来的皇帝,担负着为皇室开枝散叶的重担。本来北齐国一夫一妻制就已经导致皇室人丁单薄了,这苏婉在不孕,那北齐皇室岂不要绝后?想到此,星月的心里又隐隐地得意。苏婉一旦被休,这北齐国太子妃的头衔,舍她其谁?
“太子哥哥不必忧心,只要太子哥哥将这个女人休掉,星月愿意为太子哥哥孕育子嗣。”果然是一个没郡主,此话一出,立即使得房间内的温度越发冷了几分。
北辰玦眼底冷寒一片,漆黑的瞳眸似幽深的漩涡直叫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无尽的杀意流转其中,积聚着,积聚着,直到再也装不下溢出来。
“你,你——”星月郡主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纤细的脖颈便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紧紧地卡住。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几乎可以清晰地看到生命的流失。
北辰玦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以前一直因为皇后留有情面,却不想这反而害了自己最爱的人。他忽然就非常得怨恨,怨恨自己的母后,怨恨为何自己要生在帝王家。如果不是这该死的身份,他完全可以与自己爱的人同看花开花谢、云卷云舒,远离尘世间的纷纷扰扰,简简单单地过一生。
可是,命运却和他开了这么一个玩笑。太子的身份自从他来到这个世上便一直伴随,甩都甩不掉,因为北齐皇室只有他一个皇子。人总是越长大越孤单,这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从没有人能够理解,直到那一年桃花烂漫的季节,那一场美丽的邂逅,他遇到了苏婉,这个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女子,才知道以往的自己过得是如何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的母亲,竟是如此容不下自己最爱的人!
他忽然好恨,好恨,恨不得毁了这个世界!
百里轻霜有些不忍,将脸偏向一边。她不认为是多么善良的好人,何况这个星月郡主也是死有余辜,只是,看到这样的北辰玦,她便不由得想起了那个红衣翩然、美若天神的男子。现在的他,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可有想念她?她,好想他……
君莫离将百里轻霜的表情尽收眼底,在无人看见的地方,黯然心伤。心中有个念头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折磨着他,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那么做!想爱而不能,想放手又不得,命定的纠缠,究竟如何才能打破宿命的枷锁?
他,忽然间很迷茫。
北辰玦最终还是饶了星月郡主一条小命,因为苏婉的求情。就是这样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让他如何不爱,如何能弃!
苏婉说得对,就这样杀了星月郡主,皇后那里只怕是无法交代。倘若她的毒一日无解,他们之间的感情便一日见不到光明。杀了一个星月容易,可那样做只会换来更多个星月。
许是想起了自己情路坎坷,君莫离出奇地平静。他眼眸微垂,遮掩住眼底的挣扎,淡淡的声音一字一句说道:“给我几天时间,一定可以将太子妃身上的毒除尽。”
北辰玦大喜,苏婉大喜。百里轻霜却有些讶异。今天的君莫离,有些奇怪。可是至于哪里奇怪,她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经过几天的治疗,苏婉身上的毒果然已经祛除地差不多了。
这一夜,皓月当空。
百里轻霜独坐驿馆内的院子内,背靠着高大的凤凰木,抬头望着深邃的夜空。心情很复杂,因为又到了月圆之夜。已经有大半天没有看到君莫离了,这几日,似乎也很少见到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是快要睡着的时候,恍惚间听到隔壁的房间门发出轻微的声响。
纵然再不想面对,可该面对的终究无法逃脱。时间一点一点地从指尖滑过,天上的月终究是圆了。心口处隐隐传来刺痛,百里轻霜轻咬唇,颓然地依靠在树干上,近乎绝望地闭上眼睛。
身体除了疼痛就是疼痛,痛到麻木,痛到失去知觉,失去意识,痛到就连空气中那熟悉的莲香都察觉不到。脸颊上冷山直流,整个身体止不住地打着哆嗦。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打湿了胸前的衣襟,渲染开淡淡的寂寥。
轩辕辰原本早该到北齐国的,只是中途魔教那边又闹出了一些比较大的动静,实在是没办法只得暂时去处理。如今处理完即匆匆赶来,不想正好赶上月圆之夜鸳鸯蛊发作。
他隐在暗处,那是一株枝叶繁茂的参天古树,妖娆的红衣在月色的映照下泛着幽幽的光。好看的凤眸盛满心疼与怜惜,将近一个月未见,天知道这些天来的思念已经累积到了何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