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就见有两名身着粉色衣衫的小丫鬟低首走近燕流风的寝室。刚到房门,便被侍卫横刀冷语拦下。“什么人?来此处做什么?”
其中一名小丫鬟恭敬地行礼答道:“回侍卫大哥,我们是来时候二皇子殿下沐浴的。”
侍卫将信将疑,冷声道:“抬起头来。”
两名小丫鬟依言抬起头来。两人并排而战,左边的明显紧张,身子不停地颤抖,倒是右边的小丫鬟一派镇定自若。
“你身子抖什么?”侍卫锐利的目光直射过去。
小丫头情不自禁抖得更厉害了。但仍旧颤颤巍巍地回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那侍卫语气又冷了几分。
右边的小丫头赶紧打圆场:“回这位大哥,我与妹妹虽进二皇子府有一段时间了,可二皇子殿下常年在外,我们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妹妹年纪还小,难免紧张。还望这位大哥见谅。”
不用说,这一名小丫鬟正是百里轻霜假扮的。
“哦?”侍卫将百里轻霜上下又打量了几遍,皮肤有点粗糙,而且黑黑的。不由得鄙夷,“就你们这姿色,还妄想引起二皇子的注意?切,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是,大哥教训的是……”百里轻霜极不情愿地福了福身。心道这个死男人,以貌取人的王八蛋!诅咒你下辈子变王八!
那侍卫又道:“不过就算你们国色天香,只怕也没有那个机会了。算了算了,赶紧着,早去早回。”
被侍卫像赶苍蝇似的赶进房去,百里轻霜微恼的同时暗地里长舒一口气。
一把拉住那一个小丫头走进内室,就看到床上侧躺着一名白衣男子,背对着她们,身形单薄,透着几分孤寂和凄凉。他就那么安静地躺着,随时都可能羽化一般,虚无缥缈地让人想要用尽一切去抓住他,挽留他。
心中一动,燕流风!想不到几日不见,再见时竟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人生还真是奇妙啊,人与人之间从来都是你来我往、分离聚散,相爱的人无法相守,相识的人再见如陌路。
轻叹一声,百里轻霜抬手点住小丫头的穴道,轻声道:“你放心,一会儿会给你解药。”然后随手一抹,将脸上的易容除去,露出本来的面目。
身后不寻常的动静,总算引起了燕流风的注意。缓缓支起身子,依靠着身后的床栏,转眸就望见一双深邃的水眸。心狠狠地一颤,眼前的人,怎么可能?苦笑一声,一定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吧。
燕流风缓缓地垂下眼睫,嘴角的笑意越发苦涩,喃喃自语道:“果然是想太多,出现幻觉了啊。”
“……”百里轻霜嘴角一抽,感情这丫把她当成幻觉了。不由得几步走上前,扬手在他的额头甩了一巴掌,力道很轻,但足以令沉思中的人清醒。
“喂,燕流风,你好好看看,我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幻觉!”
燕流风一怔,豁然抬起脸睁开眼睛。疑惑,震惊,惊喜,担忧,种种情绪在眼底如千帆过境,不停变换。半晌,这才回过神来,微蹙眉道:“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赶紧走吧。”
“我当然是要走的,不过不是我自己,而是你和我一起。”百里轻霜不以为意,大大方方在燕流风身边靠着床沿坐下。目光扫视一番房间的布置,最终落在他的脸上。满目认真与坚决。
“你……”燕流风无语凝咽,喉咙里忽然像被什么堵住似的,有些难受。努力稳住心神,“你不该来这里的,不该来的。”那日去与她相见,本就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如今临死之前还能够再见一面,也算是上天的厚待了吧。
一声轻叹,“我已生无可恋,死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种解脱。你走吧,希望你能带着她的那一份生命,好好活下去。”
“你……”百里轻霜愕然,“你都知道?”
“嗯。”燕流风轻轻一点头,“从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不是她。”
“那你怨我吗?毕竟是我霸占了……”
“我不怨你!”百里轻霜话未说完,就被燕流风打断。他微微一笑,笑若优昙,“相反,我该感激你。若不是你的到来,她的生命也不会得以延续。你放心,我从没有将你当做她的替身,对我而言,她一直都活在我的……心里。”
“能有你这样爱着她,相信她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百里轻霜轻笑。
燕流风淡淡一笑,不语。幸福么?也许吧。只是这其中曲折太多,折磨亦太多。生不能在一起,死了也许真的是一种成全。
“你快走吧,一会儿进来人就来不及了。”燕流风从床上下来,伸手去拉百里轻霜的手臂。
百里轻霜却固执地不动,只是眼睛直直地望着那双漆黑如子夜般的眸子。“燕流风,我说了,我要带你一起走。你识相的,就乖乖跟着我。若不识相,我就把你打晕了,再把你扛出去。我说到做到,你自己看着办吧。”
“……”燕流风呆愣当场,大脑当机。
站起身,抚弄着衣摆,百里轻霜挑眉。“时间不多。我去将门外的俩门神解决掉。至于这个小丫头,嗯……”扫视一圈,“就先将她藏在你床底下吧。”
“……”燕流风无话可说。
“还愣着做什么啊?赶紧走啊!”藏好那个小丫头,并留下解药,百里轻霜无语地一巴掌拍在燕流风肩上,“二皇子该不会是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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