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诩见杨冶并未斥责自己,继续说道:“我在仓房附近新置了宅院,虽不甚大,但有三间偏房,可供杨兄及令慈居住。只是少些桌椅物件,我稍后便会去添置。此地低矮潮湿,又常年不见阳光,于令慈病情大为不宜,况且杨兄要兼顾仓房和令慈,住得近些,也方便不是?所以还望杨兄看在令慈病体上勿要推迟。”
王诩最后一句话将杨兄钉在了孝子牌坊上,杨冶动了动,终究也还是只能接受了,权作回礼地拱了拱手,王诩知道他的软肋是什么,“还有,令慈今后所用药材大夫,均由我王诩一力承担。”
话说到这份上,杨冶也自觉不能以冷面对人,出言感谢道:“我于王公子无恩无助,王公子大可不必如此。”
王诩负手走到杨冶身前道:“杨兄应该比我清楚张骏是什么人,为虎尚还能作伥,依附在野狗身边,又有什么好的呢?”
“这....”杨冶不是蠢人,在自己家里的时候,他就明白了王诩在借字暗示自己,也表明了想要接纳他的心思,但是他始终担心自己锒铛入狱后娘亲该如何,或者说他是在等王诩的最终承诺。
王诩从昨日和孟纯的对话里,就知道了杨冶仁孝,这也是他今天有把握来的原因,敢为娘亲偷窃的人必然不会将自己的生死置于娘亲之前,是以王诩郑重地承诺道:“善恶终有报,杨兄乃是孝子,上天不会如此无眼。哪怕就是走上公堂,王诩也会尽全力保全杨兄。如有意外,王诩将视令慈为家母,供奉天年,恭敬孝道。”
杨冶得到了王诩的承诺,随即深深一躬:“若公子信守承诺,杨冶将付身家性命与公子,任凭差遣。”
王诩心头大喜,扶起杨冶道:“先说说张骏其人。”
“张骏为人贪婪成性,几乎到了点滴不剩的地步。并且为人骄狂自大,仓房的雇工和酒铺的掌柜伙计都很厌恶他。还有一点便是,张骏其人管账不管人,三年来,他没有换过一个雇工和掌柜或是伙计,离开的人都是自愿走的,这点倒是他帮了公子的大忙了。”
王诩认真地点点头道:“那管账又怎么说?”不管人,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但账目却这是他最关心的一点。
杨冶面色凝重地摇头道:“纵然张骏有无数陋习,但不得不承认于账目一事精明异于常人。当年我一时糊涂,就在这里栽了个跟头。”
“上次雇工一事,可是他指使的?”
杨冶脸上微微一滞道:“确实他指使我做的,为难公子了。”
“旧事不提,他的账本可在你处?”
杨冶无奈地摇摇头:“他对账目管得甚紧,又怎会将账本交予我。”
王诩虽对此事也不报太大希望,但听到杨冶说出口,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公子,张骏的账目我都见过,不止酒坊场的账目,还有他和刘权来往的账目。酒坊场的账目我全都见过,他和刘权来往的账目我只见过些许。若公子需要,我可以将它们全部默出。”
王诩大喜过望,抓住杨冶的肩膀道:”如此甚好,王诩在此谢过杨兄了。“他心中暗忖:虽然不是原本,但能抓住一些证据,也是相当有利的。
杨冶对于自己对王诩有所助力,也是感到相当愉快,他不愿意只接受王诩的恩惠,而自己却没有回报。
“不过杨兄,还有一事需要你的帮助。”
“公子尽管说来。”
“你我二人关系只有孟纯一人知道,希望杨兄不要泄于第四人知晓。”
杨冶顿时反应过来:“杨冶自当守口如瓶,不知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以后仓房的大小事情都交予孟纯,而酒铺上买卖以及运输到其他州郡的事还请杨兄多多担待。”
“分内之事,自当从命。”
“嗯......”王诩沉吟了片刻,为了证实心中疑问,问道:“上次雇工之事,只是张骏教唆还是刘权在幕后指使。”
“我肯定只是张骏一人的主意。自从公子拿下酒坊场的买扑权后,张骏多次在我面前抱怨刘权,称他多次要求刘权破坏阻挠公子的生意,都被刘权回绝,并且刘权还警告他不要乱来,让他收敛一点。而且,张骏还说,刘权自此事后,有些故意躲避着他。”
王诩冷笑道:“以利合必然因利分。”
“杨兄,以后除了酒铺生意外,请你务必多多接触张骏,一是勿要让他使坏,二是将我和刘权的结交加油添醋地说给张骏。”
“公子是想......”
“刘权是蛇,张骏便是它的七寸,对刘权用钱,对张骏用计,离间二人!”
看着王诩的神情和自信,没有了后顾之忧的杨冶心中笃定跟定了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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