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做?”凌展回忆起刚才少年的身形神貌,应该也是个习武之人。“要想逃走,你们两个应该也没人拦得住吧?”
“首先,不疑从小只爱读书,功夫比你这样的三脚猫还不如——”张良苦笑摇头道。“其次,没人愿意被自己的故国当通缉犯一样抓捕吧,不疑近似于被软禁,身边随时都有人跟随,并且不能离开韩地半步。如要硬来很难不伤人,要离开也无须如此极端。”
“这个是时候还讲仁义道德?”凌展无奈道:“韩王若为你着想也不会叫你们父子分离那么多年了。”
“我早年出来游历逃亡,前途一片渺茫。把不疑留在韩地隐姓埋名也是当时最好的选择。后来在项伯兄的帮助下复立了韩王,却发现并不是我心中明君的人选…我以种种借口拒绝了任职相国的机会,却没想到被他的耳目发现了我和不疑的关系。不疑十四岁时被带入韩宫至今我父子已三年未曾见面。”张良讲起这段往事虽然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但凌展很自然得听得出其中的辛酸和歉疚,身为人父并未尽到养育之责却害其子身为人质自由不得。但这是每一个心怀天下意图作为的人不得不牺牲的人之本分,张良亦不例外。
“这次带我来…”凌展半开玩笑道:“不会是看我年纪身材跟令公子十分相仿,来个偷天换日吧?”
“我岂能是这种损人利己背信弃义之徒…”张良苦笑道:“计策我已想好,为了确保掩人耳目只能找你一个人帮忙…”
这里毕竟是韩地,隔墙有耳。张良小心翼翼得用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两个字。
“诈死?!”凌展心里一惊却是不明所以:到底是谁诈死?难不成让张不疑诈死?那拖出城一具尸体恐怕要比带出去一个大活人更难吧。而且古人讲究落叶归根,这已经是他们的家乡了,死了不埋在这反倒要带出去那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张良显然看出了凌展的疑惑:“不是让他,是我…”
为了把整出戏演得真实,从现在开始张良就假装卧病。凌展擅长的特效妆把一个人打扮的奄奄一息还是绰绰有余的,加上张良几日来对外滴米未进,所有的食物都是凌展想办法从外面偷进来给他的。刘邦夺取下颍川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这段时间只苦了不明真相的张不疑,他苦守在父亲的床前无论用尽什么药却是一直不见他好转。
有时张良被他守得很无奈,明明饿的要死了却不敢吃饭。更有甚者是药三分毒,健康的人总是吃药不仅伤身而且容易阳痿…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凌展悄悄避过人耳目给倒掉了,但也有几次张不疑坚持要亲自喂药。每到这时凌展看着看着笑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但滑稽的背后不过是一颗赤诚的孝子心和一把可怜的父母泪罢了。太久没有感受到亲情的包容,凌展有时真的很想念自己的父母。
凌展不得不承认张良这一计虽然悲催了点但效果甚佳,这段时间韩王见他已经日薄西山对张不疑的监控已是大为放松。只是刘邦的汉军还要三日才能入韩,所以照计划进行下去等到刘邦往南阳出征的时候张良会假意身体好转一同南下。接着就由凌展回来报丧说他病情突急已经回天乏术,火葬之后要张不疑去迎父亲的骨灰归故。骨灰落坟是假,但韩王必不再会限制张不疑的行为。
但凌展还是觉得整个计划简直就是在脱裤子放屁,又费心又费力。“子房兄,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让韩王以为你死了?”
“韩王毕竟替我照顾了不疑这么多年…他虽不是明圣的君主却也不是奸恶之人。我实在不想用恶劣的手段,我想,这样的欺骗对谁都好。”
“那就可怜了你那蒙在鼓里的儿子了。”凌展昨天还被这小子逼问着父亲到底得了什么病,凌展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当然也就治不好一个装病的人。
最后凌展脱口而出一个逆天的答案:“癌症!”
少年愣在当场半天没听明白。
“人体是由细胞组成的,细胞每天都在增长死亡一旦出现了无显示的恶性增殖就是癌症。最后会损害五内脏器是人体无法完成基本机能…”凌展胡乱说着:“这个病很少见,我家乡那边倒是有几例。”
“凌展!”张良事后听他叙述气的差点跳起来,“你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出来讲,你以为除了我以为还会有人相信你的话?”
“你总归要装死的嘛,别的病我又不懂更容易穿帮。我都做好准备他到时候哭天抢地了…”凌展故作委屈道。
“你的家乡到底是怎样的地方啊?常听你说些奇怪的词句,可是类似蓬莱瀛洲般的仙境之地?”张良问道。
“仙境…呵呵…”凌展自嘲得想:环境破坏大气污染垃圾漫天树木滥伐,这辈子都没见过像现在这样璀璨的夜空…。“我的家乡跟这里完全不一样,以后我慢慢跟你讲好了。话说,你跟沛公也有很长一段日子了,为什么现在才想要带儿子离开?”
“项羽进驻巨鹿以后,已经逼赵王退位了。”张良轻叹一声:“项羽王者之气渐渐展露,秦朝一灭他亦不会放过各路诸侯。韩王心机愚钝往往看不清形势,我担心不疑继续留在这会卷入杀身之祸。”
“你明明看穿了这些却任由发展,如果韩国就此覆灭了,你一点都不心痛么?”
“六国之所以为秦灭,是源于其内在的疲敝。秦若能勤俭爱民,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