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半天没能认出凌展来,倒是身后的樊哙兴奋如吃了喜鹊屎一般跳将出来:“阿娉!”要不是当着长辈和陌生人,只怕他当场就能拎起凌展转上几圈。
项羽转向凌展,神情好似等待她的介绍。
“爹,这是我的朋友,这一路护送我来的。”凌展指着项羽,他没敢报姓名是因为还不确定这两个人是不是现在就该认识。
“那个…这是我爹,还有我哥哥…”凌展不敢看樊哙的脸,囫囵一指。何况这些人俨然一副山贼打扮,浑不知项羽此刻会作何感想。
项羽的讶异只在转瞬之间。他上前略略施礼,然后对凌展道:“如今寻得你父兄,我也踏实了…那么就此别过,保重!”
“等等!”刘季身后窜出一人,“大哥,我们现在…这样,总不能随便就放他走了,万一通风报信……”
凌展当然明白身后这人的顾虑,此时的刘季已经不再是押送囚徒入骊山的泗水亭长了,他只是带着一帮永远也到不了目的地的人拼一条生路——落草芒砀山。此时他们衣着褴褛却手持着官家兵器(刘邦遣散囚徒落草芒砀山时自然杀掉了随军的秦军护卫),任谁都不难猜测这群人尴尬的身份。
“这位壮士,还请报上姓名。”刘季朗声道:“蒙壮士恩德送小女至此,刘季不胜感激。还望壮士体谅这一干走投无路的弟兄性命,可否——”
“刘前辈不必多言,项籍今天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都不知道。”项羽拱手告辞飞马绝尘而去。
“你你你!你这不知死活的丫头!你想气死我啊!”刘季见项羽走远,抡起手中的弓弩冲着凌展的屁股就是一下,下手不轻不重但足以看出他多少还是动了些怒气。
“爹~”凌展委屈的叫了一声,嗲得自己头皮发麻。
“我听樊哙说你跑出来,我本来还不信!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啊!”刘季瞪着两眼训斥道,慢慢得语气软了下来,长叹一声:“一个女儿家,万一遇到歹人怎么办,你叫爹以后怎么见你死去的娘亲。”
“爹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凌展心头一暖,柔声说道,同时抬头瞥了一眼樊哙,低声道:“叛徒!”
“我——”樊哙委屈道:“我不得不说啊,山洪暴发冲了官道我们只能从蒙山绕路。无法跟你汇合我急得寝食难安…。”
“你别怪他,”刘季道:“我看出他有心事,逼问他的。”
“我几次想逃掉回头接你,被抓过一次叫官军打个半死…。”樊哙说道,“后来兄弟们跟守卫的秦军起了冲突又好多人逃走了。”
“二百人中不到半个月就死了两个跑了十七个…。”刘季继续说道:“我一看没办法,去了也是个死干脆反了他娘的。宰了官军散了囚徒,剩下几十个弟兄就跟我在这芒砀山里。”
凌展心想:你不用告诉我细节我也差不多知道,这不是专门跑到芒砀山找你们来了么。
“阿娉,你怎么会跑到这里的啊?我们都以为你等不到人会自己回村的。”樊哙道。
凌展将事情大概叙述了一番,尤其是大大赞美了张良一顿。心里想着为将来刘邦纳贤打下基础。
刘季等人的栖息地正是在芒砀山半山腰的一处隐秘山洞里,这里紧邻瀑布取水便捷,地势复杂易守难攻。随他聚众的大约有三四十人,多是泗水周边的乡亲。白天里刘季将人分成几队一部分留守放哨一部分猎杀野味,还会定期放下一批人道山下偶尔劫些粮草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这一晃十几日不生变故。但在凌展眼里,这个流里流气的刘邦已经渐渐展现了他卓绝的领导才干。军纪严明赏罚有序。这样区区几十个草芥农民竟在他的安排分布下堪比军事化队伍,动之有率行之有效。
之前让凌展最为头痛的就是这个樊哙了,他明白再不说清楚的话自己恐怕迟早晚节不保。只是从那日相会起樊哙似乎有意避开自己,反倒让人摸不着头脑。
凌展心想:落草个把月,别说个女人连个母猪都看不到。樊哙没理由这么简单就移情别恋吧。这天,他趁樊哙正在给野兔子剥皮,一个人小心翼翼得凑上去。
“樊大哥…我有事对你说——”
“你别说了,阿娉,我都懂——”樊哙把野兔子皮用树枝撑起来,头也不抬的说。“你骗我说等在十八里坡…其实你根本就不是要过来找我们,是想跟那个姓项的私奔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凌展脑袋一大,心想你想象力这么丰富我跟你讲穿越你是不是也能理解啊。
“你在他面前,跟他说…我是你哥,你其实——”樊哙说着,手里的活一点不肯停下来。“我看他看你的眼神…你们早就心心相印了吧。”
越说越离谱,凌展气的刚想喊停。但转念一想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于是他硬着头皮道:“是。”
“我就知道…”樊哙抬起头:“自从你那日从树上掉下来后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以前你都不怎么理我的,一直说自己会嫁给大英雄。我每次给你送狗腿你都丢给刘家小弟…。但从那天起你对我那么热情,又说自己记不清事情了,我一开始真的好开心以为你真的爱上我了。”
靠!搞了半天这樊哙一直都是单相思啊!凌展心里大骂,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一直不理你好了!
樊哙继续说道:“我以前还跟你说我以后也会变成大英雄的,你一直都嘲笑我。我还在想可能有一天你想明白了就会愿意跟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