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城门口,两人扔下了马,赤裸裸的官马就好像昭告天下我们是逃犯一样。张良披着章邯盔甲里面的衣衫,遮住身上的血迹,一路无阻。
这里的通缉令还没更新,张良与沧海君的头像依旧门神一样贴在告示栏里。凌展小声说:“要不了多久,另外一个该换成我了吧。”
“一会安顿下来,你换上女装吧。”张良把头压低,从一队巡逻的士兵身边穿过。
“我说了我是男人,不要穿女装。”凌展想起那些襦裙一个头就有两个大。
“这是为了伪装,听话!”张良一双眼眸直视过来,盯得凌展心里发毛,这么暧昧又傲娇的语气是闹哪样啊!
走过曲折蜿蜒的小巷,张良停在一处隐秘瓦房的后门前,轻叩三声。
“谁呀?”里面传来苍老的男声。
“伯兄在么?是子房。”
门吱呀一声打开,粗布衣服的老仆人左右张望了一下,迅速把他们迎进来。“老爷在堂上。”
这院子隐秘低调,虽然残旧但清理的井井有条。主人加年纪三十上下的,衣着朴素但器宇轩昂,看身姿竟有一种将帅之范。他一见张良,又惊又喜:“子房,你可吓死我了!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沧海兄…他…”张良眼里悲伤之色满溢。
那男子低叹一声:“真豪杰也。这位小友——”他目光转向只有张良肩膀高的凌展。
凌展心想,小友你妹啊,我都快三十岁了!他一边细细打量此人,心想尽快找出关于他身份的线索,同时又只能规规矩矩得回答:“我叫凌展。”
话音一落,奉茶的老仆人仿佛被什么咬了手,咣当一声茶杯碎碎平安。
“项明,当心点。”
老仆人项明歉疚的答应一声,目光没有离开凌展。
盯着他浑浊的眸子,凌展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啦。
“伯兄,子房此番逃脱全屏他鼎力相助,如今已同秦军正面交锋他无处可去…你看——”
“这个自然,子房的恩人就是我项伯的恩人,凌姑娘请安心于寒舍休养躲避。”
凌展惊愕万分,一是为对方看出自己的女儿身,二是为眼前的男子竟然是堂堂西楚霸王项羽的小叔父——项伯。
“伯兄,凌兄弟是男子…”张良微微一笑。
“哦?!”气氛显然僵在那边,项伯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一旁的下人项明依旧紧张地发着抖,他看着凌展的眼睛越来越不自然。
“子房,你与凌公子先去歇息吧,我这就去准备些饭菜。”项伯说道。“你看还需要些什么?”
“劳烦伯兄,带些伤药过来,还有——最好能弄到一套女装……”张良看看凌展。
“啊?!你不是说他是男——”
“就是男的才要扮成女的啊。”张良笑道。
后院还有两处空屋,为了掩人耳目除了一道小小的窄门,墙面都堆成草垛状,凌展住里间张良住外间。
凌展沐浴后换上了干净的单裙,完全不会缠绕,只能随便一裹系上腰带。头发因为剪断过只能随便挽个坠马髻,虽然不伦不类的但一张脸还是玲珑精致惹人怜爱。隔壁的项明正在为张良上药包扎,这样的风头他们是断不敢请郎中的。凌展扭扭捏捏走过去,“是这样穿么?”
“若在施些脂粉就更好了。”张良扭头看了他一眼,轻笑道。
项明推门出去,路过的时候又看了凌展几眼。
“喂,你真的相信我是男的。”凌展为张良的淡定所不解。
“嗯,纵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我更相信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何况你在被扯坏衣衫的时候,脸上竟没有半分羞赧…”
“怎么听起来你在说我不要脸啊!”
“呵呵,那换个说法,你的外表花容月貌,眼里却无一点点女儿家的柔情。”张良拉上衣服侧躺过来:“也许你自己也无法解释,那么你说什么我只要相信就好了。”
凌展感动的几乎热泪盈眶了,心想:你这么高端的觉悟这么先行的思想不当军事家也好去当科学家了,我要是跟你解释穿越你是不是也能明白啊!想到这里脸上的表情些许有点怪异。这时端着饭菜的项明走进来,一见凌展又是一个奇怪的失手,差点打翻了食物。
“老哥…我脸上有东西么?”凌展再糊涂也看得出来这个老人不太对头,何况他生性如此敏感。
“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项明的声音颤颤巍巍。
“哦。”凌展看了看张良,然后踩着碎步跟项明去了后院的柴房。
老人直勾勾盯着凌展,眼里似乎有着含糊不清的千言万语:“小凌,你还记得我么?”
那双包含着慈爱希望教诲的深眸即使岁月不再白首离端,把自己当成儿子一样疼爱。那么熟悉又陌生,如果加上一副眼镜的话…。
凌展的心脏几乎跳出腔子,他抖动着双唇抑制不住得泪流满面:“许教授…是你么?”
“小凌——”
两人百感交集相拥而泣,那画面简直是一副催人泪下的父女重逢图。
“小凌,我已经在这里十年了啊!真没想到还能遇见你!”许文明老泪纵横,紧拉着凌展的双手坐了下来。
“十年?我才来不到一个月啊!”凌展大吃一惊。
“为什么你变成女子?”
“我…也不清楚,这身体,跟我的女友秦晓遇几乎一模一样。如果您也穿越过来,那她应该也在某处。”凌展的心情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