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一向四季如春,北方依旧清寒的季节在南平早就已经有些微热,可即使那种热的让人受不了的温度马上就快来临,这空旷寂静的乾和宫,却到处盈斥着一种冰寒的气息,清冷无比,削的人骨头缝里都隐约发疼,如坟墓般阴凉。舒殢殩獍
所以熙欲晚看见那个缩在角落躺椅上的身影隐在一床不合时节的大厚棉被里时,薄凉的柔媚双眸,还是泛过了一丝戾寒冷光。
“哀家说了没有胃口想一个人静一静,出去!”已经退位到一国太后的南倾玉听到脚步声时眉头一皱,并没有看来人是谁,依然侧躺在躺椅中闭着双眸不悦道。
结果那脚步声不停反增,甚至有慢慢朝自己移来的趋势,南倾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脚步声较往常伺候她的那些人略有不同,她心里一喜,慌忙按了按稍显凌乱的头发迅速起身喜悦道:“非玦,你……”
余下的话音,在眸光触到一张陌生面孔时尽数咽在了喉咙中,南倾玉看着眼前这张明明陌生却又好似在哪里见过的面孔只觉心里某个地方空了一块儿。她狠狠按住那处发疼的地方,紧盯着那离她越来越近的漂亮容颜失神呢喃:“你……是谁?”
熙欲晚没有回答,只依旧坚持着步伐直到走到南倾玉跟前才堪堪停下。
矮下身形,他半蹲在南倾玉面前以一种奇怪的角度仰望着她,眉宇的蹙起让他额头上多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怎么会这么对你?”他终于开口,柔美双眸扫过室内足以堪称为清贫的摆设,语气在不知不觉中恶劣了许多:“你都已经把皇位让给他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你好歹是他的母亲你难道不会要求吗?你难道不会让他来看看,这是一国太后该住的地方吗?!”
“刚才你在期望什么?以为他会来看你?怎么,看到我不是他之后,你失望了是不是?”不难捕捉到南倾玉方才双眸中一闪而过的失望,熙欲晚微侧着头看向那张与他相差无几的面容,嘴角的冷笑毫不留情地砸了过去:“真是舐犊情深,即使他这般对你了,你还如此挂念于他,让我好生感动!”
南倾玉顿时觉得心口那块痛处更痛了些。
她不明白这种痛到底为何而来,更不明白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明明愤恨其实伤心的表情,她就有种痛不欲生的难过。
“你到底是谁?”南倾玉看着熙欲晚,再次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来这里……要做什么?”
“我来这里做什么?”熙欲晚微微一笑,柔美双眸的深处是被万吨巨石碾压过的疼痛,那疼痛衬得本就黝黑的双眸更加深不见底,他就这样与南倾玉对视着,不躲不避:“我不是说了么,我来看看,南平国风光了几十年无情无义抛夫弃子的一代女皇,在被自己最爱的儿子逼成太后之后,过的是什么生活啊!”
无情无义、抛夫弃子——属于熙欲晚对南倾玉的定义,原本会让雍容尊贵了几十年的南倾玉恼怒非常,可她在听到“抛夫弃子”四个字的时候却重重地颤了一下,再看熙欲晚这张脸时,眼瞳之中就装满了震惊。
“你……你是……”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在看到这张脸时会隐约有种曾在哪里见过的熟悉感,这张脸,分明就是和她的相差无几至少有七八分相似,为什么会相似,答案恐怕只有一个!“可是……可是……”她突然有些语无伦次,心底翻滚的痛楚被不知是激动还是惊骇的情绪冲撞着,让她的脸色骤然间就陷入苍白吕氏外戚HTTp://92kS/12105/:“你……你怎么会……”
“可是我不是已经死了?”南倾玉始终没有勇气说出那些话,熙欲晚却主动替她补了个完整,他站起身,双手按在躺椅扶手上由上而下地俯视着南倾玉,继续补充道:“我已经死了,怎么会还出现在你面前?你是想问这些是吗?怎么,南倾玉,你的那个宝贝儿子愚蠢的可笑,你也跟着愚蠢起来了吗?”
“你是说……”南倾玉倒吸了一口冷气,后腰因为后退而重重撞在了躺椅另一侧的扶手上,可她哪里还有精力去在乎什么疼痛,“你用计诈非玦?那具死尸并不是你的?”
“如果是我的,我还会站在这里?”松开扶手,熙欲晚转身坐到旁边的方桌宽椅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粗糙的茶叶味道让他禁不住皱了皱眉头,再也没了想喝的**,“从一开始的使臣被南非玦灌醉就是一个陷阱罢了,先放松南非玦的警惕,再故意放出一只信鸽被他们劫走取得消息,再然后偷天换柱让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哦对了,他们好像还借用了一个你的御前侍卫去帮我开了城门。从头到尾我需要做的就是从城门进入,然后就看着南非玦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那里出丑就可以了!以为杀了我了是吗?以为赢得了熙家军从此天下无敌了是吗?嗬……真是太单纯了!”12pVO。
“……”短短一席话,已经让南倾玉浑身冰冷如堕冰窖之中,她努力捕捉着熙欲晚话语中的深层含义,在听完了整段话之后腾地从躺椅中站了起来:“你说熙家军归顺南平其实是你们的假意安排?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皇位……对,你是要来夺这个皇位的……你还真的要来夺这个皇位?!”
“皇位……?”熙欲晚低低重复着这两个字,黑眸中的异光如同淬了剧毒的冰渣,狠毒而讽利,他曲起食指弹了弹手边的茶盏,突然转了话音道:“你知道……我的父亲被你驱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