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我……下官有罪,下官有罪,”再一次听到张凡用那种严厉的声音对自己说话的王德照是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感觉了,从座位上离开,來到张凡的面前“噗通”一声就这么直直地跪了下去,响头叩的那当真叫一个响,听的张凡都有点替他疼。
“哦,王大人有罪,”张凡却还是不说自己为何如此对他的原因,依然是如此问道,“这……本官倒是有些糊涂了,不知道王大人是犯了哪条罪状,要行如此大礼啊,”
“张大人,我的好钦差大人,您就打人有大量,饶了下官,不要在折磨下官了,”王德照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声泪俱下,若是仔细些的话,那是当真能看得到他脸上的泪痕,“下官知道,大人來这里就是为了彻查贪官的,如今那巨贪刘山已经伏法了,下官也……下官知道,下官并不干净,甚至还威胁过大人的伯父张员外,但是下官那也是无心之失啊,如今还请……还请钦差大人给留个情,且莫要了我的小命,”
张凡听了他这番话,心里面早就已经笑开了,就连面上也是差一点就沒有忍住,笑出了声來,张凡正了正脸色,还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只不过比之刚才可是要好多了,向王德照问道:“王德照,我且问你,你说你往日为官并不干净,能否具体和本官说说,到底你都干了一些什么事情,”
“下官……下官……”张凡这么一问,王德照倒是不好回答了,他吱吱呜呜了一阵子,开口说道:“……下官往日里,克扣衙门里发给捕快的饷银;每年向周边乡里面收税的时候,下官也会弄些手顿多收一些,但是下官敢以性命向大人保证,下官绝对沒有多收多少,闹的民不聊生的情况更是沒有过;下官每年在往户部上缴税银的时候,总是会在账目上做点手脚,做出一副有些歉收的模样,好自己私自留下來些银子,但是绝不多,户部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么小的差别;下官在上个月还以应天巡抚海瑞彻查豪强侵占良田为名,向城里面凡是家中名下有些田产的大户人家所要些银子;下官还……”
张凡一开始就是这么静静地听着王德照诉说自己犯下的罪状,但是渐渐的,张凡是越听越不对味,越听越不耐烦了,这王德照喋喋不休啰啰嗦嗦的所说的这些事情,全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张凡虽然沒有去查证过,但是他相信王德照所说的是真的,只是张凡心里面算來算去,照着王德照这个办法去贪污,别说是他这么些年,就是让他再做十年这扬州如此繁华之地的知府,他也贪不了多少钱,张凡给王德照大致算过一笔账,照着他这种贪法,一年贪不了五千两银子,而且那还是收成好的年景,若是万一有个什么旱涝,别说是大灾了,就是小灾,王德照也贪不了这些银子。
宋朝人就说过一句话,“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句话主在讽刺地方上的各种制度漏洞,即使是那些个比较清廉的官员,以防知府做了三年也能捞到个十來万两,若是那些本就抱着贪赃枉法的心思做官的人,那每年也不知道能贪到多少银两呢。
如此看來,这个王德照虽然贪,而且贪心很重,可是实际上,他比起一些清廉名声在外的官员,还要好上很多,这实在是让张凡有些疑惑不解,毕竟这个王德照给人的第一印象那就绝对不是一个清廉的官员,他那一身的膘肥,任谁看了都会觉得那是因为贪赃枉法而养起來的,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明朝官员每年的俸禄少得可怜,即使做到了内阁首辅这种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每年的俸禄也算不得多,而王德照将每年好几处贪來的钱财也几乎都是花的一干二净,这才有了这么一副样子。
说实话,张凡直到刚才还是不相信王德照只干过这种偷偷摸摸的小买卖,在他想來,王德照必定干过什么大事,可是一直听到王德照说完,他也沒有说过自己干过什么大事,最大的一件就是和张凡伯父有关联的哪一件事情,可笑的是那件事还因为张凡的到來而被打断了,若是张凡当真想要追究的话,也只能以私怨的名义去找王德照的麻烦,若是想走正途的话,连个证据也沒有。
而且,最重要的是张凡相信如今的王德照已经是被自己给吓破胆了,肯定是将他所做的事情全部都说出來了,然而张凡并沒有听到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而且张凡觉得,王德照如今已经胆战心惊到连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也都全部说出來了,想來这些应该就是他所做的事情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张凡如今有些事情要用到王德照,只是在用他之前,张凡还要好好敲打他一番,等到王德照说完,张凡立刻故意板起了脸庞,眯着眼睛看着王德照说道:“本官记得大明朝自开国以來,太祖皇帝就下过一道御令,但凡是为官者,贪银十两以上,那就要立刻处死,如今虽然这天下官员贪污成风,就连朝廷里也不在遵守这条规定,但是这条御令到现在还是查得到的,而且现在也依然有用,只不过,如今它已经变成了政敌之间互相打击的工具了,但是,本官若是想用的话,想來还是可以用得上的,”
“咚咚……”王德照听张凡这么一说,立马就开始叩起头來,用力之大确实是不遗余力,张凡甚至可以从他抬起头的瞬间,在地上看到一些血迹。
“停停停,你这是做什么,”张凡立刻阻止了王德照这么做,也是,再这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