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是吗,那我去请老太君来。”“娘您去请老太君,不是给自个找不痛快吗?当初老太君说要让牛婆子过来主持大爷的婚事,娘说不能让外人趁机插手青云院,可是在老太君面前拍胸脯保证自己能让这婚礼不出任何差错的。如今你去请动她老人家,那牛婆子不趁机落井下石挤兑死你才怪。”
“哎呦我有什么法子,我一个奴才自己奶大的少主子一点面子都不给,我除了任人挤兑还能怎样。那上扬杜氏岂是那么好说话的,侯爷不惜拿出那么多聘礼,可见对这桩婚事相当看重。要是少爷今晚不去新房睡,你觉得侯爷能饶了你老娘我?”田妈妈半真半假地嚷着,声音高亢。
庄明博叹了口气,自己还是沉不住气,只顾着出气,却没想到让田妈妈这些心腹为难。为了查明真相,自己就得耐着性子演戏,怎么让那杜若兰一个不屑的眼神乱了阵脚呢?看着手中的银质面具,想到鹰嘴岩那一场劫杀背后的影子,看来自己这桩婚事还是让某些人不高兴了。能让那些人不高兴的事情就是好事情,自己还在计较什么呢?
门口母子俩还在争辩,静苑的大门却自内而开了,庄大公子自己转动着轮椅出来了。“爷太不胜酒力了,不过区区两杯就头晕脑胀,沐浴过后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田妈妈你看我此时才去新房,新娘子不会不高兴吧。”
“不会不会,未时未过不算晚不算晚!”只要这位祖宗不闹脾气肯乖乖地跟着自己去新房,田妈妈就觉得烧了高香了。连声说不晚不晚,人却一下扑了过去,推起轮椅就走。
“呵呵,你看我们大爷平日不喝酒,今日不是大喜的日子多喝了两杯,又怕扰了新娘子,就自个儿去书房歇了会子。没想到酒劲上涌,竟然趴在书桌上睡到现在,却让新娘子好等。都怪我思虑不周,没早派人去请大爷。”田妈妈看到胡妈妈张娘子,老远就陪着笑脸解释。
“此事不怪田妈妈,是明博的不是,娘子一定生我气了吧。”庄明博虽然脸色僵硬,言辞却恳切,倒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不能行周公之礼的所谓洞房花烛夜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只要当事人摆出姿态,给双方一个面子向世人交差就行,胡妈妈自然不会真去计较。
于是嘴角抿着努力摆出一副笑模样道:“哪里哪里,我们姑娘好歹也是上扬杜氏的女儿。幼承庭训,自然知道以夫为天,岂能因为夫婿稍稍来迟了一步就生出不快来,姑爷多心了。”
将新郎推进新房,两个女人退了出来。因为庄明博向来不喜丫环近身服侍,原本安排值夜的春燕喜秀也被赶了出来。房中只剩下林夕和庄明博两人。庄明博虽然不喜林夕,却不得不承认她的美貌。那日船上他只顾着剿杀匪徒,匆忙中粗粗看了一眼,那时的林夕鬓发凌乱狼狈不堪,并没有给他惊艳的感觉。
原先新房中短暂的接触,林夕一脸浓妆,庄明博也就觉得她长得还不赖,觉得那些说新娘子美貌的妇人有些夸大。眼下的新娘子上着大红织锦牡丹窄袖小袄,下穿藕合色月华裙,整个人显得干净明朗。
洗尽铅华之后,清丽绝俗的五官一览无余,英气的修眉挺翘的琼鼻还有红嘟嘟的小嘴,和谐美妙地搭配在巴掌大的小脸上。自己娶回来的这个女子竟然美得惊人,可惜他对她不感兴趣,当然她也对他很是不屑。
两个人相对无语,沉默半晌后,开始犯困的林夕率先打破僵局,努力扮着笑脸问道:“夫君要洗漱更衣吗?不然我,呃,妾推你去净房?”说完这话,林夕不由一阵恶寒,妾,妾你妹啊,这万恶的古代。
庄明博淡淡地说道:“不用,我在静苑已经洗漱沐浴过了。至于更衣,我自己能行,不用他人帮助。”听到这话林夕大松了一口气,她说出那句话本来就是基于面子。要真的让她帮一个大男人嘘嘘,她不尴尬死才怪。
“呃,那好吧,那咱们安歇了?”林夕继续笑问。“嗯,娘子先请,为夫去净房了。”庄明博继续面无表情,心里却想: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实意要帮我,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林夕冲庄明博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腹诽道:死残废,难不成你腿瘫面也瘫了?给个笑脸你会死啊!
等到庄明博从屏风后出来时,林夕已经飞快地脱下外衣躺在床上了。听到轮椅停在了床前,半天却没见动静,林夕鼓足勇气睁眼一看,庄明博杵在床前发呆。
糟糕,丫头们都被打发出去了,这厮不是在等着自己给他宽衣吧。这家伙虽然瘦弱,个子却不矮,他下肢不能动弹,自己要给他宽衣,那不得搬动身子啊。凭自己的力气搬不搬得动姑且不说,要自己贴身靠近一个陌生的男人给他脱衣服,想起来就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