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激怒,江恨寒也没有凌衍森预料中的炸毛的反应,如果是平时,倚着这个男人快意恩仇的性格,早就咬牙忍痛爬起来了。
但现在情况太异常了。
凌衍森愣了愣,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他在江恨寒躺着的位置对面,不远处蹲下来,平视江恨寒偶尔翻动着白眼的一双无神费劲的眼睛。
”江恨寒?喂!你到底怎么了?玩我呢?喂!”
江恨寒的唇像是染上了一层白霜,白得足够异常,脸色也是,好像瞬时间,全身的血液都被莫名吸走,藏进看不见的角落,他干枯的只剩下一具干壳。
他翻动着眼睛,咬着唇,下了死力那样动了动嘴,却只能发出机械快停止转动时所发出的的粗噶的声音,喏喏着咬出一些无法辨识的音节,他哆嗦的手伸了出来,指着凌衍森所在的方向,挣扎着,要往凌衍森这边爬,凌衍森却无论如何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凭他学的那些解剖知识和专业性的突发病症之类的也毫不相干,但凌衍森知道,江恨寒的身体一定出故障了,还是很大的故障。
“江恨寒?“凌衍森冲着他挥了挥手,锐利的眸子盯着江恨寒无神的双眸,似乎想要看清楚他要表达什么,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办法了解到。
”该死的!”凌衍森咬牙,低低啐了一声,赶紧掏出电话,拨打120,刚拨通还没来得及说话,忽而不远处响起急促的刹车声,然后是一个女人哭喊的尖叫和高跟鞋零零碎碎踏过路面的声音。
凌衍森蓦然抬头,斜前方不远处跑来一个泪眼婆娑的五六十岁的女人,而这个哭得很厉害的跑向江恨寒的女人背后,竟然是阿妩?
“小寒!小寒你怎么了?你怎么倒在地上?”何仪尖叫着大声哭泣着,慌了手脚,大惊失色跑过去,此时的江恨寒两个眼睛已经开始上番,大概是痛得太厉害,根本没有多少气体进入胸腔,入不敷出的状态让他很难维持正常速度的思考,看了很久,这才迷迷糊糊认出来,头顶哭得很厉害叫着他名字的,是自己的妈妈。
“妈……药,给我药……”
何仪翻转了身子,看向凌衍森,那双黑洞洞的眼睛里衍射出冷漠而憎恶的光,眼睛的形状流畅而美好,这一点,与凌衍森那双眼尾上翘的凤目如出一辙。
”到底怎么回事?你把我的小寒怎么了?”
凌衍森这才知道,这个女人大概是江恨寒的妈妈,他把注意力从一脸忧色地看着江恨寒的清妩身上移开,回答的很仓促,避重就轻,“他要开棺验尸,我不同意,打了起来……”
“你怎么能这样?他是病人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寒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何仪义愤填膺,看着凌衍森的目光只有全然的陌生,就像看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她似乎忘了,这个大坏蛋正是不久之前许素芸揭露的多年真相里,她失去的第二个儿子,和江恨寒一样,都是从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
”什么?江恨寒有心脏病?那他还当警察整天跑来跑去办案子?我没有看出来啊,他身手不错。”
凌衍森显然没料到何仪会这样说,他张着嘴,一脸少有的惊诧,想起自己刚才踢向江恨寒胸口的那一脚,只觉得那条腿都跟被火烧了似的。
何仪小心翼翼的拍着儿子的胸口,替他顺着气,张口就要痛骂凌衍森,旁边的清妩作为旁观者,及时推了推何仪,“何阿姨,恨寒很难受的,他说有什么药,是不是紧急服用的那种?您有吗?”
“哦!有的,小寒随身携带的,万一发生意外状况只要服用一颗,病情马上就能稳定下来的!”何仪慌乱不已,哆嗦着手在江恨寒衣服里侧的口袋里使劲翻弄着,“药呢?小寒,你的药呢?”
江恨寒难受极了,从前他也体会过这种绝望,就好像真真切切的感受着生命从体内流失,但从前只要一出现这种情况,马上服用一颗药就行,那是医生给他开的应急用的,因为他是警察,随时有危险,回首不同程度的伤,一旦这些伤触及心脏,那种药就是紧急缓解的。
但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大口大口喘气,额头上满满是虚汗,那只手痉挛着,一直指着凌衍森所占的方向,动了动。
清妩会意,赶紧拉住还在找药的何仪,“何阿姨!你去恨寒指的方向看看,药是不是掉在那里?”
凌衍森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江恨寒一直指着自己,不是想要骂他也不是别的意思,是他的药掉在了他站着的位置,难怪刚才踢他那一脚时听见有东西掉在地面上的声音。
他慌忙转了个圈,目光在地面搜寻,却没有见到药瓶之类的东西,只好问江恨寒,“瓶子装着还是胶囊板?”
江恨寒呜咽着,只有一些音节,说不出话来,呼吸越来越衰竭,面无血色,像是马上就要休克一样。
何仪跑过去,一把推开凌衍森,往他身后凹陷的那个放棺材的大坑看过去,果然,那一堆土黄色中有个小小的白色的药瓶安安静静的躺在里头。
她震惊,反应过来就是极端的恼怒,怒视着凌衍森,跟看八辈子的仇人一样,抬手冲着凌衍森的脸就是一巴掌招呼下去,一巴掌似乎还不够,何仪显然气疯了,看着自己儿子生死未卜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她所有的愤怒都指向这个幕后黑手,“畜生!”她这样恶毒的骂着凌衍森,下颌急促的抖动着,眼睛里泛出冷漠如霜的泪花,“畜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