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琴的话,就像闷雷,一声一声冲着清妩越来越脆弱的耳廓砸下来,砸的她心智恍惚,砸的她头晕眼花,砸的她……止不住的颤栗。
是了……这些,她从来不知道。
“你他妈就知道挤几滴眼泪装装柔弱!我再问你,你知道森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出卖身体甚至灵魂,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那么着急着壮大自己的事业,又是为了什么?”
清妩默然,缓了缓,不确定地抬眸,眼眶里水花闪动,“难道不是为了让他母亲和弟弟过上比之前更好……”
“是个屁!所以我笑你蠢,蠢还不自知!森他那么着急活得完全不像个人费劲千辛万苦壮大嘉宇国际,只有一个目的!复仇!段清妩,说到这里,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森他这辈子最恨的人是谁。”
清妩只觉得背脊上袭来一股莫名的寒恻,头顶似乎有一大盆寒冰泼下,那至寒至阴的气流从她脑门长驱直入,冻僵了她的每个细胞。
身体很沉,肚子里宝宝在闹,她站不稳,虚虚晃晃着后退了好几大步。
白琴微笑着,笑容阴森,一步一步逼近她,“森他做这一切无非是想让当年害得他家破人亡的混蛋也尝尽一夜巨变的滋味!所以他潜心策划,咬牙忍耐,接近你,以便将段氏玩弄在掌间,再一并控制了段飞,将你们耍得团团转,还为他数钞票,生儿育女,等他失去耐心玩遍你们每个人之后,再一举端了你们姓段的狗杂种!到那时,家仇也报了,私仇也了了,他就一身轻松了!”
“不!你说谎!你故意这么说的,你挑拨离间……”
“哼!我有没有挑拨离间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森一开始接近你便突然和你结了婚,你觉得这正常吗?”
“你别再说了!我不会相信你的,我知道,父亲和许天珏只是商业上有过节,许天珏死的时候父亲有不在场的证明,他的死和父亲无关!凌衍森没必要恨我段家!”
“所以说你充其量也就是一朵躲在温室见不得光的花啊!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的滋味不好受吧,被森玩的团团转甚至失了身心还怀上了他的孩子,却不知他的最终目的要让你段家死光光,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吧!别以为森目前心思在你身上你就了不得了,我告诉你,当年是我陪在他身边,是我陪着那个孤僻内敛又自卑的大男孩走过风风雨雨,是我献出了我自己的公司,任他欺骗卷走三千万他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我才是那个最应该站在他身边与他携手到老的女人!你段清妩算棵葱!”
清妩听白琴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话里却漏了馅儿,她忽然便明白过来,这的确是白琴的诡计,堪称高明绝顶的诡计。
不止是挑拨离间,更是激将法,凌衍森的过去她是没参与,可到底是不是白琴说的那般还有待考究,更别说那些家仇旧恨了。凌衍森那么内敛自负的一个人,拒人于千里之外,更何况白琴当时只不过是他的恩主,他怎么会同她说起埋在心底不为人知的痛楚和仇恨呢。
一切看起来,就像白琴早就设计好的一个圈套,自以为天衣无缝,就等着她傻傻的找上门好给她下套!
可心里终究酸楚不已。清妩是疑惑的,若说凌衍森恨她段家,那为什么又要答应帮忙拯救段氏,若说他是为了玩够他们之后再一并丢弃,那他根本没必要动真格借给她五千万巨额,让她段氏渡过难关,而且屡次段氏有难,他嘴上不说,可默认的态度都表明,他没有将段氏和段家一家子赶尽杀绝的意思。
至少目前看来不是。
从他对她肚子里的宝宝的重视程度来看,白琴说的就更显得荒谬了。
但清妩想通了一点。
许素芸对她段家的确是有很深的仇怨之心的,从她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但既然仇视,当初又为什么会准许凌衍森娶她过门?凌衍森虽然乖张,与许素芸关系不佳,可一向视他那个母亲话为命令啊。
心里正乱糟糟的理不顺,门口忽然一阵嘈杂声传来,仔细一听才知道是汽车熄火停靠的声音,接着,便是复古式的门帘被人大力拽起的声音。
清妩和白琴同时回头,门口流进的光束里,段铭辰一身酒气,醉醺醺的歪着身体倚靠在门沿上,逆着光,五官模糊,却可以听见他清晰地打嗝声,他伸出手,晃悠着,在清妩和白琴身上来回打转,囫囵吞枣的声音响起,“白……白琴,为什么有两个白琴?”
白琴一个白眼,懒洋洋走过去,柔了声音,哄小孩似的,“辰,还在生我的气?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再醉醺醺的回家了吗?否则我真要生气了。”
段铭辰不买她的帐,一把将她缠上来的手甩开,指着大肚子的清妩,目光空空的,“你……你谁啊……“
清妩看着小弟神志不清醉意滔天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忧,但他身上酒味太重,她也不敢贸贸然走过去,只好微笑,“小弟,是姐姐。”
“姐姐?”段铭辰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想起了很么,突然朝着清妩扑了过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姐,我难受,我难受啊!姐……抱抱我……”
清妩无奈,躲到一边,缓解他冲过来的冲击力,凉凉的眸子却看向门边僵住的白琴,看得白琴一阵发怵。
许久,整个大厅都只有段铭辰悲伤的哭声。
因着段铭辰横插一脚,清妩和白琴的战争总算是暂时歇了脚。
看着小弟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清妩气极又恨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