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正在地面上摁着,一阵子后举高了手展开捏在一起的食指和拇指。
“妈妈,蚁蚁!”
“哎呀,好脏。”
母亲跑过来,扫掉了她小手上的黑点,细心地搓着,揉着,不断地为她讲解着讲究卫生的好处。
有妈真幸福。
她感叹,想起了自己仍住在医院里的母亲。
手机响起,是方医生打来的电话。
“温小姐,配对结果出来了,太好了,你妹妹和你母亲的骨髓十分吻合。”
“是吗?”真的是太好了,有希望了!
温尔雅忘了一时的疲累,高兴得跳了起来。
“你们尽快准备钱吧,手术越快越好。”
“嗯。”
脸色暗淡下来,她挂断了电话。准备钱?去哪里准备?
无奈地将目光打在地上,那上面划满了各种各样的电话号码。办证、通厕、煤气公司、米油铺……在繁杂众多的手写或纸贴的电话里,她看到了一张极为特别的——无抵押借款。
无需抵押,无需担保,年息百分之十。
高是高了点儿,但至少能应急。
顾不得这么多,她按下了上面的电话。
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接下的电话,约她在天桥下的僻静处见面。
“太好了,总算有办法了。”
她狠狠地拍掌,真恨不得高高跳起,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妈妈。
到来的是一个粗壮的男人,肥头大耳,身上纹着令人恐惧的纹身。
“要借钱的是你?”
他扫扫她单薄的身子,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与看低。
“嗯,是的。”
她握紧手里小小的手机,回答得十分勉强。
这人就如电视里的黑社会一般,让人看了好发悚!
小心地退退,她觉得全身已经开始发冷,但为了妈妈,一定要顶住!
咽咽口水,她小声地试探着问:“请问,你们这里可以借五十万吗?”
“可以。”男人两手抱胸打量着她,“是你要借吗?”
“嗯,我急需要钱。”
男人并不关心她要钱的目的,他拨一个号码打通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话,用下巴向她点点。“我们老板叫你进店里商量,跟我走。”
走?
她迟疑起来。
这些人会是什么样的来历,会不会做出一些坏事来?
粗壮男人的脚步很快,眼看就要消失,她不能再犹豫了,头皮一硬,跟了上去。
“你们老板是哪里人?做什么的?哪有这么多钱借?”
她细声问,无非是想让自己轻松一些。精壮男人对她的问题一律沉默,七拐八拐之下,拐到了一处偏僻的民宅。
“进去吧。”
他指指里面,一个黑洞洞的门洞,里面有嘻嘻哗哗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吆喝声,却看不清情况。
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才在转弯处看到一个大房间,那些杂音都是从这里传来的。十几个男人围着几张桌子在打麻将,酒气熏天,每个人嘴里叼一根烟,吐出滚滚烟雾,直呛得温尔雅咳嗽了起来。
粗壮男人停在其中一桌,跟一个瘦瘦的男人交谈了几句。那个男人花哨的外衫里穿一件背心,白不白,黄不黄,黑不黑,说不出的不舒服感。
他撇了一眼战战兢兢站在门口处不敢进来的温尔雅,捡起身边的毛巾抹抹手走了出来。
“是你要钱?”
他问了和壮汉一样的问题,将她的全身打量了一遍,带了浓重的港台口音。
“嗯。”
努力克制住那股想要逃的冲动,她艰难地耸动脑袋,算是点了头。
“借多少?”
旁侧有人递过一根烟,他放在嘴上,任由旁人点燃,满意地喷出一个烟圈在她脸上。
男人的面色在烟圈里模糊起来,温尔雅却被呛得直想咳嗽。她隐忍着,只小声小声地咳咳。这样氛围里,她感觉到紧张,害怕,手心已经冒出了汗渍。
“五十万。”
吐出这一声,出气多进气少。
点点头,他细腕以及其不雅的姿势握紧烟,继续吐着烟圈。
转身走入另一间房,里面油亮亮的,全是红木高档家俱,比之前个房间,清静了不少。率先坐倒在一张红木摇摇椅上,他的指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咚咚的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撼她的心灵。
“这个……行不行?”
试探着问,手心里的汗越积越多。
“行!”
他果断地回答,拉开桌子前的抽屉拿出一份文件。
“我们借钱很简单的啦,不用抵押,不用担保,不过,按照规矩呢,你要先交一个年的利息,也就是五万块钱到我这里,才可以拿走钱。”
“五万?”她哪有钱!
“你是知道的啦,我们这一行风险很高,自然要求也就高啦。”
他好心地解释,拉长着尾音。撕开一张票子就要下笔写下去。
“等一下,我可不可以晚点给你们……我真的没有钱。”
如果她有五万,也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男人无情地摇头。“这是不行的啦,我已经免了你的抵押啦。”
“可我真没有……我妈正在生病,要钱!”
几乎祈求的语气,她差点跪在他面前。
男人的身子竖起来,压上去,一双眼睛差点沾在她的身上。
“姑娘你长得也算靓哪,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啦。”
“还有什么办法?”
“就是让你跟我打工啦,这样我可以天天看到你,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