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回到锦澜居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管家在客厅里面等着她,两个人说了几句话,顾宁上了楼。
二楼的房间里面透着光,顾宁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发现傅绍卿还没有睡,他躺在床上,一只腿半蜷着,盘在被子下面,另外一只腿伸直,身上的衬衣解开三颗扣子,斜着肩膀靠在枕头上面,正看着电视。
顾宁一边走进去浴室里面洗脸,一边问傅绍卿:“今天在做什么?”
傅绍卿拿着遥控器在手里不停的颠着旋转,电视屏幕上播放着广告,他也没有换台,淡淡的应了一声:“什么都没做。”
顾宁一怔,手里冰凉的水扑在脸上,弯着腰,转头刚好能看见傅绍卿慵懒的样子,她接着洗脸,装作无所谓的态度问道:“没出门吗?”
傅绍卿还是原先那个动作,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没有移开,从侧面看过去,他黑浓的长睫毛和扇子一样,轻轻地颤了颤,然后说道:“没有。”17eex。
“哦。”顾宁轻轻地从鼻子里面发出了一个音节,伸手拿着毛巾擦干脸,走过去的时候,看见傅绍卿没有要睡的意思,问道:“看什么呢?”
“随便看看。”
电视屏幕上广告播放完了之后,是午夜经济新闻,播音员的声音字正腔圆,顿挫昂扬,从华尔街的泡沫经济一直滔滔不绝到国内的经济趋势。
“顾森今天找我了。”顾宁擦着头发,坐在了床边上,柔软的床边塌陷下去一块。
傅绍卿伸手圈住顾宁的腰,手上轻轻用力,将她拽着朝着自己,鼻尖闻着顾宁湿漉漉的头发清香,“他找你干什么?”
“说顾氏企业的事情,傅少,你若是想要收购顾氏企业,能不能事先跟我跟我商量一下,毕竟,那是我父亲一手建造起来的公司……”
傅绍卿两只眼睛一眯,身子往后倾了倾:“顾宁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是想收购顾氏企业,请你可不可以先跟我商量,是因为担心我知道了会不同意,所以你才会去收购顾森手上的股份,对吗,在全球经济动荡的现在,所有的人都盯着顾氏企业……”
“顾宁,谁告诉你这些事情的?”傅绍卿半眯着眼睛,手里的遥控器不停地颠倒着正反。
顾宁闭上嘴,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看了傅绍卿半晌,眼神定定:“傅少,你不敢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她没有用疑问句,用的是肯定句。
“我问你,是谁告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
顾宁冷笑:“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有去见顾森,并且让他把手上顾氏企业的股份权卖了给你。”
傅绍卿扬眉看了顾宁一眼,顾宁身上披着黑色的头发,湿漉漉的头发打湿了睡衣,傅绍卿弯腰从衣柜里面抽出吹风机给她,“先把头发吹干了再说。”
顾宁没动,吹风机扔在床上,她拿过来放在一边,坐在床边跟傅绍卿对峙。
傅绍卿捏着遥控器,不停地换着电视台,他抵不过顾宁冷着一张脸看自己,最后不耐烦的把床上的毛巾往顾宁的头上轻轻一扔:“没有,我没有去见顾森,先把你头发擦干,行不行!”
一身湿漉漉的,隔日万一感冒,受苦的人是她,心疼的人还得是他。
顾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压抑着一股十分明显的情绪,重重地呼出,一字一句,清晰的从牙齿缝里面挤出:“你今天去见林欢了,你也说没有。”
电视屏幕蓦然一黑,傅绍卿手里的遥控器狠狠地按了下去。
“你说你没有见过顾森,你让我怎么相信。”
傅绍卿缓缓地坐正了身体,床头暖黄色的灯光照射着他轮廓深邃的五官,从远山重墨一样的眉黛,到饱满的眉宇中庭,再到挺拔的鼻梁,两片削薄的嘴唇,床头灯的灯光在傅绍卿的脸上照不出来一丝的暖意。
他盯着顾宁,眼眸之中没有温暖。
顾宁的表情也是一样,从未有过的冷静和淡然。
他们结婚这半年来,有过诸多的挣扎,甚至争吵到严重的时候,两个人说话都从未对对方留过一丝一毫的面子,也曾经动过手,虽然最后都会演变成为床上的撕扯和压倒。
可是,这种冷静死寂一样的气氛,从未来两个人之间产生过。宁的透透句。
顾宁想,这可能就是林暖云说的冷战。林暖云说,夫妻两个人,宁愿吵翻天,撕破脸,打残了,也不能冷战,一旦开始冷战,便是感情将要趋向终结的预兆。
顾宁抿直着唇角,她回忆着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这男人对自己的好,让所有的人羡慕,可是殊不知,他这样的好,也是可以放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的。
结婚半年,她尚且不知道他会下厨,可是另外一个女人却可以轻松的说着“多少年你没有亲自下厨了。”
他也曾经送她上班,在同事面前对她百依百顺,把她宠的上天入地。
谁知,一转眼,他也能对另外的女人做相同的事情。
纵然是人人都说傅少花心,可是顾宁是知道的,不管是程茹心,还是以往和傅绍卿暧昧的那些女人,他都没有放在心上,过了便是过了。
甚至在程茹心去世之后,他连半句悼念的话都没有。
但是,林欢不同。
她才出现一天,便能熟稔地同他进出一家酒店,甚至隔天,他的衣领上面有了唇印,她的脖子上面有了吻痕。
顾宁的眼角酸涩,她压抑住心中难以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