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澈见她双眼紧闭,面色极为苍白,像是走火入魔的症兆。他微微犹豫着,虽然此时的百里霜对来而言,总有种姜冬竹的熟悉感,但她确实是百里府的四小姐无疑,救她?他实在怕弄脏了手!但为何他总觉得她身上处处有姜冬竹的影子,若不救她,他又怕极错过了姜冬竹最后的生息。
他转身望向书桌上的那本《姜家玄空》,那书很深奥,他半日也不过看了两页……可是不查清楚,他绝不甘心,他明明听到姜伯不经意说出的那句情不自禁且有些激动的话,姜伯是能窥得天机之人,他不会无缘无故说出那句话……只是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更是闻所未闻,但,他放不下心中那熟悉的感觉…。
念及此处,他果断弯腰抓着姜冬竹的腰带提起她,但愿这个百里霜值得他一救,否则,他咬牙,他会亲手拧断她的脖子。
他将她丢在书房的软榻边上,伸指搭在她腕间,果然是走火入魔的前期,只是,他皱眉,她体内并无内力……伸指试了她身上几处穴道,不由得冷笑一声,原来如此,这个百里霜也算是自作自受。
本想运功输真气压住她体内岔了气的那微末真力,此刻却改了主意,伸指在她胸前一处大穴上点了一下,便将她丢下榻下,净手后走到书桌后翻看着那本《姜家玄空》。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姜冬竹“嘤”地一声,幽幽挣开双眼,脖子扭得好痛,屁股好凉,头好昏……她揉着脖子,目光落在书桌后那位冷冷的大爷身上。
只见他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冷冷地道:“百里霜,下次想死换个地方,别弄脏了闻人山庄。”
姜冬竹扶着软榻站起,好吧,你大爷的够冷酷!她也没指望这位大爷能对她怜香惜玉,但是嘴巴也不必这般毒吧,还有,既然把她提进屋里,就大发慈悲让她在软榻上躺一会不行啊,非要将她丢在软榻下面,这人实在太可气了。
她不得不再次诅咒他,咒他永远得不到心爱之人!再咒他只能娶个丑如无艳的女子!
无奈小命捏在人家手里,她也不敢嚣张,只得赔着笑道:“是是是,小女子绝不敢弄脏了闻人山庄,那什么…。天色已晚,孤男寡女,易惹闲话,小女子这便告辞了,姜前辈就拜托闻人少主了。”
她整整衣衫,戴上面纱便往外走。
却听闻人澈冷声道:“惹闲话也得看对象,本少主和你……哼。”言下之意甚是不屑。
姜冬竹终于忍不住怒了:“我怎么了?人生五官四肢各有功能,我缺了哪样?你又比我多了哪样,值得你这般瞧不起人?”
闻人澈放下书,似笑非笑的眸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本少主自然比你多了一样。”
姜冬竹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时脸红,“没想到闻人少主竟也有这般轻浮之时。”
闻人澈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轻浮?本少主说的是实话,哪儿来的轻浮之意。”
姜冬竹却道:“从前听冬竹说闻人少主何等的英雄盖世,却原来不过如此。”
闻人澈愣了一下,喃声道:“她会说我英雄盖世?”他记得那时的姜冬竹在旁人面前大大咧咧,唯独与他独处时正儿八经,无话可说,甚至时常会对他冷若冰霜,她是瞧不上他的吧,怎么会说他英雄盖世。
姜冬竹撇下嘴,如果他不要三五六九地要毙了她,让她后悔为人,他绝对称得上英雄盖世。
闻人澈瞧着她走至门口的背影,有一瞬即的恍惚,冲口道:“你的内力被封,强行运力会致自己走火入魔。”
说完他自己先愣住了,随即释然,他原就随性而为,做事从不后悔,若关于姜冬竹的谜团,唯有从此女身上可解,他何不顺着感觉走?
姜冬竹震惊回头,内力被封?原来百里霜的身体里竟是有内力的,可是为什么要被封,谁封的?以百里敬那等高手为何会瞧不出她的内力被封,难道……其实是百里敬封了这身体的内力?
闻人澈瞧见她脸上的惊愕表情,心下也微微一惊,她果然并不知自己内力被封,嘴角一扯,这个人身上的疑点多得他不起疑都难,低头看着桌上的书,既然姜伯不给他答案,他只能自己找了。
“既然你能自己进来,自然也能自己出去,不送。”冷冰冰的语言,不带半分感情地下逐客令。
姜冬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她压根就没指望这尊神会出门相送,甚至她牙根就未想到此神还会这样说,转回头时,却瞧见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不禁奇怪,这种情绪可是第一次在这位狂傲不可一世的少主身上瞧见。
她整了整面纱,迈步离开,轻车驾熟地走出闻人山庄。
深吸一口气,不敢再运轻功,闻人澈虽未明说,但她也猜得出他言下之意,必是说她昏蹶跟内力被封却强行运力有关。心下暗庆,幸亏她只是依着轻功心法驾驭轻功,若是强行修练内功,此刻早已走火入魔,人鬼不分了。如此瞧来,这闻人澈也不是太不近人情的嘛。过几日得找父亲去套套闻人澈的话,看看如何解开这被封内功。
随即苦笑,难道现在只能一步一步量到那个客栈处?只怕等她到了,车夫早等不及走了。刚走了十余丈,听到身后有人轻叫:“姑娘请留步!”
姜冬竹长出一口粗气,叉腰转身,笑得很讨打:“怎么?你们少主春闺寂寞,要邀我留下来共进晚餐么?”她说话的神态语气活脱脱就是一个女无赖。